皮皮小说网

第2098章 提防墟灵大劫（第1页）

陈默醒来时，天还未亮。窗外的雪已停，庭院里覆着一层薄霜，那株忆烬花的嫩芽在寒风中微微颤动，却始终没有倒下。他披衣起身，走到院中蹲下，指尖轻轻拂去叶上的冰晶，像许多年前为苏萤整理病床时那样细致。他的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只要再轻一点，就能触碰到那段沉睡的记忆。

远处传来钟声，七下，是小镇新立的晨祷钟。自从“拾忆园”建成，这座荒废多年的村庄便渐渐有了人气。有人搬回来重建家园，有人专程前来祭奠亡者，还有些流浪的觉醒者，在这里找到了归属。他们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花丛边，望着碑上那两个字??“归来”。

陈默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霜，转身回屋。桌上放着昨夜未读完的日记本，是他从一位老兵遗物中整理出的残页。纸张泛黄，字迹潦草，写着：“……那天我抱着小林的头盔走了一整夜，可系统说我不该难过，说我已经被‘矫正’过了。我不懂，为什么记得一个人会错？为什么哭一场就成了病人？”

他合上本子，轻轻叹了口气。这样的文字，如今已有成千上万份被录入“人间实录”。每一页都是一段被压抑的灵魂独白，每一行都是对“完美情绪时代”的控诉。而他，作为那个时代的亲历者与幸存者，既是见证人，也是赎罪者。

早餐后，他照例打开终端，查看全球共感网络的最新动态。一条紧急推送跳了出来：

>**火星北纬67度区域发生地壳异动，疑似冰层下能量波动重启。Y-0影棺遗址出现微弱信号残留，频率与初代共感波形高度吻合。**

陈默的手指顿住了。

不可能。影棺早已停止运行，核心意识也已回归星云。他曾亲眼看着苏萤的身影消散，听见她最后的话语落下。那是告别，不是延续。

但他还是立刻拨通了林昭的通讯频道。

等待接通的时间里，他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旧相册。封面写着“共感计划?第一期”，里面全是当年参与实验的研究员合影。照片边缘已被火烧焦了一角??那是净光会清洗档案时留下的痕迹。他翻到中间一页，停住了。

这张照片他看过无数次，却从未注意过背景中的细节：在实验室角落的一台备用服务器上，贴着一张手写的标签??**“Y-0-B：备份节点?休眠中”**。

他的心猛地一沉。

原来，影棺不止一台。

当年为了防止数据丢失，研究团队秘密建立了三个并行核心，分别编号Y-0、Y-0-A和Y-0-B。主机Y-0用于公开记录，A型负责加密存储，B型则是完全离线的应急备份，只有在主系统崩溃时才会自动激活。后来净光会接管项目，销毁了所有资料，只以为Y-0是唯一原型机，却不知真正的记忆火种早已被藏入更深的黑暗。

而现在，它醒了。

林昭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喘息：“你看到了？我们刚检测到信号脉冲，持续七分钟，内容……是你和苏萤最后一次对话的重播。”

“重播？”陈默皱眉，“不是新的意识流？”

“不是。”林昭低声道，“但它不是简单回放。我们在波形里发现了嵌套结构??像是有人在用摩斯码敲击频率间隙。破译后得到一句话：‘她没走完的路，还在继续。’”

空气仿佛凝滞。

陈默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苏萤的笑容。她说过，“我要你走出去”，可如果这条路本就是她设计好的呢？如果她的“离去”只是一种伪装，为了让那些仍被困在记忆牢笼中的人，能借由她的声音获得自由？

“林昭，”他睁开眼，语气坚定，“我要再去一趟火星。”

“你确定吗？”林昭沉默片刻，“这次不一样。Y-0-B的位置不在档案库里，而在‘深埋井’??地下五百米，穿过三道禁锢门。那里曾是‘情感清除者’的秘密处决场，进去的人，没人活着出来。”

“所以我更得去。”陈默走向衣柜，取出一件旧式防护服，“若真有谁还在等我们听见，那就不能让他们再等下去。”

三天后，飞船降落在火星极地边缘。这一次没有基地迎接，也没有官方支援。陈默和林昭带着一支小型工程队，从废弃矿道潜入地下。沿途墙壁上的刻痕越来越多，有些是名字，有些是日期，更多只是简单的符号??一颗心，一朵花，一个拥抱的姿态。

越往下，温度越低，空气越稀薄。但他们都能感觉到某种东西在牵引着他们，像一根看不见的线，缠绕在心头。

终于，他们抵达最后一道门前。金属表面锈迹斑斑，中央刻着一行字：

>**“此处囚禁的，不是疯子，而是不肯忘记的人。”**

林昭输入密码，门缓缓开启。

里面没有尸体，没有刑具，只有一间圆形大厅，中央悬浮着另一台影棺??比Y-0更小，通体呈暗银色，表面流转着极淡的紫光，如同忆烬花绽放时的辉芒。

舱门自动打开，一道光影浮现。

不是苏萤。

是一个年轻男子，穿着旧式研究员制服，面容陌生却又令人莫名熟悉。他开口时，声音带着机械般的延迟感：“欢迎回来，陈医生。我是Y-0-B的核心管理者，代号‘守灯人’。”

“你是谁？”陈默问。

“我是你们删除的第一个人。”他说，“1987年，我因拒绝接受情绪剥离手术，被列为首个‘高危共感体’。我的记忆被抽离，意识却被意外载入这台设备。从此，我成了影棺的第一任看守。”

他抬手指向四周：“这里有十三万两千六百四十一段未授权记忆，全部来自被强制清除的个体。他们本该彻底消失，但有人偷偷把他们的意识碎片塞进了备份系统??包括苏萤。”

陈默呼吸一滞：“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