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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 九鲤图（第3页）

他回头，愣住，随即认出她。

两人在操场边坐下。林晓雯没提工作，只说起那个被篡改的语音，说起“镜渊”如何救回差点失控的系统，说起江辰昨夜在直播中哽咽：“我们不是神，不能替死者开口。我们只是人，只能尽力不让活着的人更加孤独。”

赵承业听完，久久不语。

最后，他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是五年前团队合影，苏婷站在中间，笑容灿烂。

“我一直恨你们走得太远。”他低声说，“可我也忘了，有时候，走得远的人，恰恰是因为记得最深。”

林晓雯眼眶发热。

“帮我带句话给江辰。”赵承业抬头看向远方群山，“告诉他人性经不起考验，但值得一次次尝试。”

一周后，“幻光庭”上线“真实之隙”专栏，专门收录那些被删除、被质疑、被争议的声音。首页第一篇，是江辰亲自撰写的文章：《我们为何需要一个会犯错的平台》。

他在文中写道：

>“完美的倾听不存在。正如完美的爱也不存在。我们所能做的，是在每一次失误后，更贴近真实一点。

>不是所有眼泪都需要被擦干，但每滴泪，都该有人愿意看见。”

文章发布当日，平台新增用户突破两百万。

而在新疆和田的一个小镇上，一位维吾尔族老太太第一次戴上耳机，听到了孙子用普通话录制的问候。她不懂汉语，但听见那声“奶奶”时，泪水顺着手背滑落。翻译员告诉她：“他说，您种的石榴树今年开花了。”

老人颤巍巍地摸着耳机，喃喃：“花开了就好，花开了就好……”

与此同时，南极科考站传来消息：研究员女儿在极昼阳光下完成首次独立观测任务，她在日志里写道：“爸爸，我看到了你曾描述过的极光，像你笑着的样子。”

江辰读到这条新闻时，正坐在办公室整理即将提交给世界卫生组织的心理干预白皮书。窗外，初夏的第一场雨落下，洗刷着城市喧嚣。

手机震动，是林晓雯的消息：【赵承业同意担任外部伦理监督委员。他还说，苏婷若在，一定会骂我们傻，但也一定会为我们骄傲。】

江辰笑了笑，回复：【告诉她，我们都还在学着好好爱这个世界。】

他合上电脑，走到窗前。

楼下广场上，一群大学生正在组织“沉默倾听”活动，每人手持一块写有“我在听”的牌子，安静站立。路过的人若有倾诉欲，便可上前握住他们的手，无需言语，只需被注视、被陪伴。

江辰看得出神。

这时，系统自动推送今日最后一则心跳广播??来自贵州山区的一位留守儿童，录音只有短短十秒：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家？我想和你一起放风筝。”

江辰打开麦克风，轻声录入回应：

“弟弟，哥哥听见了。春天来了，风筝一定能飞起来。”

他按下发送键，望向远方渐渐亮起的灯火。

十万舔狗金早已耗尽，但他知道，真正的财富，从来不是数字，而是那些在黑暗中仍愿开口、在孤独中仍肯倾听的灵魂。

风穿过楼宇，带着雨后泥土的气息，轻轻拂过碑文??

“我说了，你就听了。”

这一瞬，江辰终于明白苏婷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他没有改变世界。

他只是让世界，允许更多声音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