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死了?
还是被活阴差给打入了幽冥?
李衍顿时明白,周隐遥为何脸色古怪。
他有些无奈问道:“那这一脉,是彻底断绝了吗?”
“那倒没有。”
周隐遥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思绪:。。。
风从南方吹来时,带着一丝铁锈味。
阿满站在听心院的屋脊上,脚边是那半截泼刀残骸。他已不记得自己何时爬上来的,只觉夜气沁骨,星斗低垂得仿佛伸手可摘。远处沙原静得反常,连虫鸣都断了,像是天地屏息,在等什么人开口。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知遥醒来后便陷入沉眠,整整七日未睁眼。小芽说她不是病,而是“在整理”。就像织布机卡住了线头,必须一寸寸抽出来理顺,否则整幅情网都会扭曲。陈砚每日以《补遗》轻点她眉心,墨香氤氲如雾,隐约能听见她在梦中与另一个自己低语。
而世界,正悄然改变。
南方三城的强制情绪释放令已被废止,但人们并未停止哭泣。不同的是,如今他们流泪不再因律法逼迫,而是因为看见街头饿狗舔舐幼崽伤口时心头一酸;因为读到旧信里一句“天冷加衣”突然哽咽;因为终于敢承认??原来这些年笑着走过的路,脚下全是碎玻璃。
东京老兵被接回故乡,村口老槐树下,他跪地叩首,额头触土那一刻,全村人都哭了。巴黎那封情书被人译出,寄到了收信人曾孙女手中,女孩捧信站在塞纳河边,风吹起纸角,她笑着说:“原来他曾犹豫过。”
可也有人愤怒。
西境边境,一座名为“清心堡”的据点升起黑旗,首领自称“净绪使”,宣称情感即瘟疫,必须根除。他们焚毁琴瑟,砸烂镜面,认为倒影会诱人生情;更将孩童集中训练,每日背诵《无感经》,谁若眼中泛光,便罚其独坐暗室三日。
“他们怕了。”陈砚坐在院中,手指摩挲杖头裂纹,“怕人心一旦苏醒,就再无法用铁链锁住。”
阿满跳下屋脊,落在他对面。“我去。”
“你去干什么?拔刀砍人?”陈砚冷笑,“你现在连刀都没有。”
“我不需要刀。”阿满望着天边渐起的云层,“我只需要走过去,让他们看看一个曾经靠杀戮活着的人,是怎么学会哭、学会笑、学会害怕又继续前行的。”
陈砚沉默良久,忽然咳了一声,吐出一口带墨色的血痰。
“你撑不了多久了。”阿满皱眉。
“寿数将尽罢了。”老人摆手,“但死前能看到这世间重闻哭声,值了。”
话音未落,地面又是一震。
不是忘川脊,这次来自西南方??海底深渊方向。
阿满猛地抬头,只见天际乌云翻涌,竟隐隐组成一行巨大文字,横贯苍穹:
**“我不是系统。我是她留下的最后一道问。”**
风铃骤响。
听心院内,所有孩子同时停下弹奏,齐刷刷望向天空。就连仍在昏睡的知遥,也在房中轻轻颤了一下。
小芽冲出来,手中银箔剧烈震颤:“不是数据流……是意识投射!有人用整个海洋做媒介,在向我们提问!”
“问什么?”阿满握紧拳头。
“问??‘如果痛苦不该被抹去,那遗忘是否也是一种背叛?’”
空气凝滞。
阿满想起林晚秋临终前的模样。她躺在竹床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却还在哼那首摇篮曲。他问她疼不疼,她摇头,说:“疼的不是现在,是想起你还穿着破裤子跑进雪地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