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的声音带着点疲惫,“我想先睡一会儿,可以吗?”
他像是真的累极了,闭上眼睛不像先前的那样冷漠,只是单纯的想要休息一会儿。
迟煜看了几秒,起身,“好,你先休息吧。”
他不想破坏这难得的和谐,替江延盖了被子,下床熄了顶灯,只留了一盏床头昏黄柔和的壁灯。
然后再次去了浴室,回来的时候声音很轻,小心翼翼地摸上床在江延的身侧躺下。
江延闭着眼睛,迟煜静静地在一旁注视着他,听着他均匀而平稳的呼吸,似乎真的睡着了。
迟煜有些贪恋地看着他只在这种时刻才露出来的柔和,不知道看了多久,才舍得关掉了最后一盏壁灯。
在如墨般浓郁的黑暗里,迟煜悄悄掀开被子的一角,轻轻地窝了进去。
来自江延的体温将他紧紧包裹,像是寒冬腊月里温暖的壁炉,熨烫着他那颗陷在深潭里的心脏。
他将手探出了被子,摸索到江延的手腕,将束缚的弹力带解开,解完一侧再解另一侧。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再次躺下来,紧紧地靠在江延的身侧,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用手圈住江延的腰,手指轻轻摩挲着江延的腰际,确认他的存在。
这个姿势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和谐。
江延无声地睁开眼睛,罕见地失眠了。
系统道:【他在试探你。】
门早就上了锁,就算是他能从地下室离开,外面还有好几道经过改良的防盗门,迟煜根本没有打算给他逃跑的机会。
“知道了,那就睡觉吧。”
江延动了一下,明显感觉到搭在腰间的手收紧了。显然,迟煜现在也没睡着。
他害怕江延的暂时缓和是为了逃跑,手里的力道不自觉地加大,像是铁钳一样箍住他的腰。
直到江延简单地翻了个身,一点温和的呼吸从他的脸上擦过,迟煜愣了下,睁开眼睛,看到江延近在咫尺的脸。
总是紧抿的唇此刻是放松的,几乎要贴在他的额头。
迟煜愣神了好几秒,那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让他连骨髓都泛起了一层不可抑制的痒意。
连日以来紧绷到极限的神经被一点点抚平,迟煜感到疲倦如潮水般袭来,身体的肌肉也跟着稍微放松了下来,失而复得的幸运,让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
迟煜的手无意识地想要抓握什么东西,却只摸到空虚一片。
他猛然惊醒过来。
在发现床上空荡一片,江延不见踪影后,他的心脏像是被人猛攥了一把,随即被一种失控的恐慌和愤怒所淹没。
直到他听到了浴室里传来细微的动静,那声音如同一剂镇定剂,那种灭顶的、失控的情绪才被恍然压了下去。
迟煜看向浴室的方向。
门紧闭着,隐约可见里面的人影。
浴室里弥漫着淡淡的蒸汽,镜子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江延将被淋湿的黑发捋到额后,露出立体的眉眼。
他随手将浴巾搭在身上,并没有急于将身上的水珠擦干,而是环视了一圈浴室。
他拿起剃须刀仔细打量了几秒,但还是放下了,然后抬手敲了敲镜柜上的玻璃。
皱了皱眉,似乎都不太满意。
江延回头看了一眼浴缸,又看了一眼天花板角落里的监控,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突然对系统说:“你能篡改监控画面对吗?”
系统:【可以啊。】
别的它可能做不到,但这玩意儿是它的老本行了。
江延说了句“知道了”,紧接着听到了朝着浴室走近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