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金瞳孔收缩。
他看见对手的动作突然变得不协调,就像提线木偶被斩断了几根丝线。
更妙的是,那些棱角分明的肌肉正在微微颤抖——昨晚的消耗和现在的过载正在榨干这个男人的体力。
他舔了舔犬齿,这周刻意禁欲积蓄的能量在血管里沸腾,赛前注射的兴奋剂让体能和状态保持在巅峰。
一记看似普通的刺拳擦过朱沿耳际,藏在后面的手刀却精准劈在肾脏位置。
户愚吕跪倒在地,喷出的血雾里带着细碎气泡。
观众开始倒数十秒,窝金却听见自己心跳在耳膜鼓荡——是时候终结了。
他假装要去搀扶,右手却暗扣成凤眼拳,瞄准了对手的太阳穴。
濒死的晕眩中,朱沿听见识海深处传来冰川开裂般的轰鸣。
某种狂暴厌烦的东西撕开了他的意识,视网膜突然复上猩红色滤镜。
他看见窝金袭来的拳头在空气中犁出的真空轨迹,每道肌肉纤维的颤动都清晰如显微成像。
窝金在指节即将命中太阳穴的刹那对上了那双眼睛。
赤红魔猿面具的瞳孔里似乎沉着未凝固的兽血,眼波流转时仿佛能听见锁链挣断的嗡鸣。
那不应该是人类应有的瞳孔。
窝金舌根仿佛泛起铁锈味,接着右腕传来粉碎性剧痛——朱沿不知何时钳住了他的桡骨,动作精准得像毒蛇咬住飞鸟的翅膀。
本是粗壮的手臂仿佛缩小一圈,但窝金疯狂的危险预警告诉他,只不是之前那种泄气的萎缩,而是凝练,千锤百炼般的凝练!
“你想……”朱沿的声音里混着诡异的嗡鸣,“宰了我?”
窝金尚未理解这句话,腹部就传来贯穿性剧痛。对方左手呈爪状袭来,他本能地收缩腹肌闪避。
但那只手突然违反关节限制地扭转,从绝对死角切入防线。
指尖接触腹横肌的瞬间,窝金终于明白情报里“不可预测性”的真正含义——这不是格斗技,是掠食者的本能。
观众们只看见窝金突然弓成虾米,然后像被抽掉脊柱般轰然倒地。
朱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膨胀疯涨的血管如潮水退去。
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那里还残留着捏碎腕骨时的触感。
裁判举起朱沿染血的右手,宣布胜利的瞬间,整个场馆陷入短暂的死寂,随后爆发出狂热的嘶吼与掌声。
朱沿在擂台中央,浑身浴血,肌肉仍在无意识地抽搐。
他的呼吸沉重而破碎,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
鲜血从他的额角滑落,顺着下颌滴在擂台上,与窝金的血混在一起,形成一片暗红色的泥泞。
他的左眼因肿胀几乎无法睁开,右眼却仍泛着未散的猩红,瞳孔深处残留着某种狂暴如熔岩的灼热。
他的腰胯处衣物早已碎裂,皮肤上布满淤青与裂伤,那是窝金多次精准打击留下的印记。
天魔状态消退后,他的肌肉不再如钢铁般坚硬,但某种更深层的东西似乎仍在体内蛰伏——就像一头被强行按回笼中的野兽,随时可能再度挣脱。
窝金倒在血泊中,双眼圆睁,似乎仍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败。
他的右腕扭曲成诡异的角度,胸腹处凹陷的拳印清晰可见,仿佛被某种超越人类力量的冲击。
朱沿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指节上的皮肉翻卷,白骨隐约可见。
他的意识逐渐回归,但身体却像CPU严重过载的电脑,沉重而延迟。
他踉跄了一步,差点跪倒,却又咬牙站稳。
满身鲜血,惨胜的姿态。
观众席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但他却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以及脑海中仍未完全消散的、锁链摩擦的回音。
与黎峰那间沉郁如深海的休息室不同,这间VIP室里灯火通明,亮得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