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连韩宁月这不晓得多少年未碰刀兵的韩家嫡女,亦也带着费疏荷与一众扈从行走阵前,足见得这情况到底已险恶到了何等地步。
三言上人、孤鸿子这两个才被公府招揽的散修金丹本就归费南応这位故城侯管辖,此时自也难得清闲。
一应借口尽都用完过后,到底还是忌惮费天勤这老鸟凶名,跑来卖命。
不过哪怕是背着山北道第一散修的名头,孤鸿子却还是难敌得蒲红谷这老修。后者固然伤势不轻,可毫不惜力下来,却还是令得孤鸿子手段齐出才得勉强自保。
不过这有偌大名头的散修金丹或是未有晓得,哪怕他都不吝积累,却还是难抗得许久,即就被蒲红谷手头两件上品法宝联袂所伤。
与其相交百年的三言上人不敢救,最后还是有些莽劲的袁晋趁着费东古过来援手,方才背着三阶灵傀、险而又险的将孤鸿子从生死关拉了回来。
这位上修显是好些年头未有如此惨败,目中惧色褪去过后,兀自怅然许久,面色才好转些许,不过却也不得歇,转手又被费天勤点了去相援被兽群压得几难喘气的辖内军阵。
此时秦国公府一方的金丹上修大半皆是在做此事,那些从结界破口出来的妖兽们面对开灵妖校的催逼,可不晓得何谓“惧”字。
若无有费家这九宸镇岳大阵狂吸平戎县灵脉之力以为援护,费天勤点了诸多上修过来相帮,此时蒲红谷怕是早就裹挟兽群杀穿云角州了。
这老修倒也机警,甫一觉察到费天勤似有意来收他,即就遁走兽群之中,只拿这些妖兽性命来做防御法宝。
而旁人,连同康大掌门与费东古在内,寻常手段却皆不是他的对手。
加之两仪宗便算连折两任掌门,但照旧还有仇云生这位强横金丹可用。
被摘星楼派到两仪宗帐下效力的这些上修勿论是一家之主还是自在散人,却仍是在同袍接连殒命的惨状下头被压得钦服十分,连半句怨怼之言都难听得。
两仪宗道兵勇毅精锐,好比尖锥;黎山一脉兽群庞大无比,好似重锤。
各方上修好似星辰,或是悬挂太虚、或是与秦国公府一方金丹捉对厮杀、死死缠住。如此下来,却还是令得九宸镇岳大阵处处失守、难得支应,几有岌岌可危之象。
袁晋连外丹之法都未及修,手头三阶灵傀得手不久、难称默契,根本难是正经上修对手。
加之主阵本事却要比段安乐强出许多,是以除了援救孤鸿子那一回难得冒险之外,平常大多时候自是掩在阵中号令各方。
较之袁晋,康大掌门手上血腥却要多了许多。
已达圆满境界的破妄金眸,足令得康大宝能稍显轻易的在对面那些由筑基、练气组成的战阵里头寻得许多破绽。
有心人都已从秦国公府匠作司里头打探得了,顾戎大匠予其手头那柄玉阙破秽戟极耗神识,便连许多后期用过之后都要纷纷咋舌。
可在康大掌门手头这双耳戟却偏是毫无问题,也是奇怪。
不过见得他屠戮过重,两仪宗一方自是有金丹要拦。孰料三名上修联袂而去,还未近身,便就觉识海一片空白。
最后却还是居中主持的仇云生佩着护身灵物挺身过来,这才救回了本该又入了康大掌门储物袋里的三颗上修脑袋。
康大宝与其战过一阵,只觉难得速胜,即就又回转到了安全之处。
毕竟蒲红谷那老朽不晓得是吃错了什么物什,时不时便就要来寻他麻烦,便算弃了即将入手的战果亦是毫不怜惜,这份热切也是奇怪。
上述这些上修故事说来显得颇为冗长,实则在近来的平戎县之中或能称得司空见惯。云角州不晓得有多少年未再做这般惨烈的战场,便连沈灵枫当年带人剿灭山戎时候都远比不得。
于现下这方战场,寻常小修或还能得休憩整备、上修们却真是一不敢合眼的杀戮傀儡。若是紧张时候,五六日鏖战下来亦不休息都只寻常。
此时才落在阵内的魏古等人同样见得的是这副场景,不过众修落脚还未多久,即就见得了己方阵中唯一得了费天勤准允、不消莅临阵前的上修。
才成金丹的栾供奉显是无有得到清闲,便连丹元都未转换完全,即就又被费家调来阵前日夜炼丹。
因了留驻此地的高修之中无有人比其更尊更贵,此地修士便就尽归其差遣。魏古等人还未见得自家师长,却也就被不容置喙地派了诸多差遣、择期交付。
栾供奉现下做事被这脚下大阵熏得有了几分雷厉风行意思,与魏古等一众重明修士交待完所需所求过后,即就要众修开始各司其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