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信守了与皇帝新达成的协议,不就五皇子身世继续抨击,但徐炀的死好像一把野火,把朝堂的情绪点燃,蔓延。
七皇子死后,以往朝堂之中对各皇子隐晦支持的势力有浮现的态势,有几个原本支持七皇子的小官,在他死后跑去向五皇子示好,未被正眼看待,他们也没再动作。此事之后,他们突然高举支持三皇子大棋,说唯有三皇子文武兼备,颇有故太子遗风,在朝堂上故弄玄虚拿出各种五皇子的所谓黑料,却被五皇子冷脸一个一个反驳回去。
三皇子被气得发抖,令人调查这几人幕后到底是谁,别冒用自己的名声做蠢事。发现他们背后并没有更高级别的指挥后,三皇子去拜访了大理寺,正好近来经常巡视大理寺的刑部尚书也在。刑部尚书善于打太极,面露难色地沟通半晌,最后答应帮三皇子查查这几人到底有什么问题,这活计最终落在赵鉴头上。赵鉴看要他为三皇子办事,心中不忿,但也应承下来,却在准备开展调查的前夕,听闻这几人已尽数于宅中自尽的消息。
皇帝担心的五皇子身世问题没再恶化,但由此掀起的派系之争却愈演愈烈。两位皇子在朝堂上一如往常,退朝后却加紧了去看望父皇的节奏。
“儿臣征战沙场如此多年,本以为兵部尚书是儿臣的人,没想到那老家伙竟然公开宣称五皇子更适合做太子。”三皇子一脸不可置信向皇帝抱怨。
“兵部最需要的就是粮草,老五能帮他赚来钱,他偏心一些也是寻常。”
没得到支持自己的答复,三皇子气哼哼离开。
“儿臣知道自己的娘是南诏皇族,但儿臣也知道这是南诏与父皇的君子约定,涉及两国国君的切身利益和国家尊严,不可公之于众。”五皇子边说边抬头看皇帝的脸色。
“老五你放心,父皇绝不是过河拆桥的鼠辈,也断说不出南诏欺侮雍朝皇室这样的话。朕知道你表哥也在京城,时常走动是没问题的,别惹出祸事来就好。”
五皇子闻言没再出声,手指在茶杯上不住摩挲。
“老五有心事?”
“可能不当讲。”五皇子抬头,歉意一笑。
“当不当讲由朕说了算。”
五皇子抬起头,眼中隐有泪光:“有人说儿臣是南诏血脉,没有资格继承大统。”
“放屁,”皇帝冷哼一声,罕见地骂了句脏话,“自古以来各国和亲如此寻常,和亲生出的皇室又多如繁星,如若有别国血脉就不能继承大统,那雍朝自建国以后血统就没干净过。”
五皇子勉强微笑,没有接话。
“这件事已经被压下去了,满朝文武不知道你的南诏血统,朕不在意你的南诏血统,你该放心才是。”
五皇子点点头。
“不过……如果你还是介意会有人日后再拿南诏一事做文章,朕倒有个主意,”皇帝喝了一口茶,蒋总管适时端过药来,被五皇子接过尝了一口,皇帝继续道,“你若主动发起对南诏的战争,定不会再有人说闲话,朕也可以为你撕毁与南诏百越的和平条约。”
刚要把药递还给皇帝的五皇子手抖一瞬,而后面不改色看着皇帝把药喝下去:“与南诏百越的和平条约是在父皇您五十寿诞这年签的,意义非凡,儿臣断不敢因为自己胆小怕事而给父皇和雍朝惹这么大麻烦。儿臣如今得了父皇的承诺,不再多心就是。”
蒋总管站在一旁,等着皇帝喝完药,接过空碗准备离开,被五皇子叫住:“这药熬得浅了,下次再多煮一刻才好。”
“哎,下官知道了。要不怎么说五皇子最和皇上贴心,您给皇上开的这方子,皇上一日不落地喝着呢,这不精神头都比以前好许多。”蒋总管连连答应,笑着回话。
“你若能多煮一刻,父皇精神头会更好。”五皇子拍拍蒋总管的肩,与皇帝告退离开。
蒋总管站在门口目送五皇子远去。
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直到五皇子的身影消失在寝宫门外,蒋总管回到皇帝身旁。
“五皇子给朕开的药方还在太医院对吧?”皇帝冷声道,脸上全无需要喝药的虚弱神色。
蒋总管知道他想问什么,赶快答道:“给您开方的大夫已经灭口,药也按照五皇子开的调整过口味,一模一样。这世上除了你我二人,没人知道您喝的不是五皇子给开的药。”
皇帝点点头,叫蒋总管退下,让易秋白进来。
“他不答应打南诏。”
这是易秋白见到皇上后,皇上说的第一句话。
“找找他的底牌,安静消灭几个吧。”
这是第二句。
易秋白得令离开。
而皇上和蒋总管都不知道的是,五皇子对药品的了解程度登峰造极。
他只尝一口,就知道皇帝在喝的方子,不是他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