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苍茫广大的天际,突然炸起一声晴天霹雳,无边无际的云海骤然凭空消散,仿佛被某种力量抹除一般。
天极之上,本尊一脸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眼眸深处陡然闪现出无数“浮光片羽”,赫然都是一个。。。
林昭站在主控台前,凝视着那片新生星团在舷窗外缓缓旋转。光流如丝带般缠绕成环,仿佛宇宙正以它最温柔的方式回应某种久违的呼唤。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掌贴在玻璃上,任由体内那条愈发清晰的光脉顺着指尖蔓延而出,与飞船核心的共感频率悄然共振。
这一刻,应许号不再是冰冷的金属造物,而是一头苏醒的巨兽,血脉中流淌着百万生命的呼吸与心跳。它的每一块合金板都在低语,每一根能量导管都在吟唱。林昭知道,这艘船早已超越了“工具”的范畴??它是活的,是共感网络孕育出的第一个集体生命体,如同母域中的镜城一般,在虚空中自行演化、生长。
苏璃悄然走近,手中捧着一份量子日志。“你的心跳广播持续了整整二十四小时,”她说,“期间有三十七万两千四百一十六人同步进入了深度共感状态。其中一万三千余人报告称‘看见了光中的人影’,有人说是母亲,有人说是童年死去的宠物,还有人说……是你。”
林昭微微侧头:“他们看见的从来不是我,而是自己内心最渴望被听见的那一部分。”
苏璃沉默片刻,轻声道:“刚才接收到一段来自静默渊边缘的信号。那棵巨树……开花了。”
林昭猛然转身。
“花是透明的,像水晶雕成,散发出一种我们从未记录过的频率波段。更奇怪的是,当探测器试图解析时,所有数据都自动转化成了声音??一首童谣,和地球上某个偏远山村流传的版本几乎一模一样。”
林昭闭上眼,双色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他知道那是谁的声音。小满的母亲曾在战火中抱着她唱过这首歌,那时她们躲在废墟下的防空洞里,外面是轰炸机掠过的轰鸣。后来小满把这段录音上传到了共感网,成为最早一批用于心理疗愈的情感样本之一。
而现在,那首歌从一颗死寂文明的遗迹中重新响起。
“这不是巧合。”林昭睁开眼,“那是记忆的回响。当我们埋下种子,以为只是单向的施予,其实它们一直在悄悄生根,并反过来滋养我们。”
他走向穿梭舱,这一次没有穿共振袍,只披了一件旧风衣??那是启航前母亲亲手为他缝制的,袖口已经磨损,却始终未换。乘员们没有阻拦,也没有询问,只是默默围拢过来,在通道两侧站成两列,每个人都将手放在胸前,低声念诵一句简单的话:
“我在。”
这是新形成的仪式,源自那个遥远考古洞穴中的回声。每当有人即将踏上未知之路,全舰便会自发进行这场静默的确认。不祈福,不告别,只说一句“我在”,便足以让远行者知晓:无论身在何方,总有一束意识之光,跨越时空为你点亮。
穿梭艇脱离母舰后,直奔静默渊方向。途中经过一片漂浮的残骸带,那是三年前某次抵抗战争留下的战场遗迹。破碎的战舰如枯骨般悬停在虚空,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共感苔藓??这种生物只能依附于强烈情感残留的金属上存活,靠吸收悔恨、悲伤与迟来的歉意维生。
林昭忽然下令停航。
他打开舱门,走入真空。无需防护,他的身体早已能直接汲取宇宙背景辐射中的微弱情感能量。他飘向其中一艘残骸,手指抚过锈蚀的舰桥铭牌,闭目感知。
画面浮现:一名年轻军官在最后时刻关闭了武器系统,转而向敌方频道发送了一段家庭影像??妻子抱着刚出生的孩子,笑着喊爸爸。下一秒,能量炮击穿了他的座舱。
林昭跪在残骸之上,将额头贴在冰冷的金属表面,轻声说:“谢谢你选择了那一刻的温柔。”
刹那间,整片残骸带开始发光。那些沉睡的苔藓迅速蔓延,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数百具战舰残骸连接在一起。随后,它们缓缓聚合,形成长达百公里的弧形结构,宛如一座横跨虚空的桥。
“这不是桥梁,”林昭低声自语,“这是墓碑。但不是为了铭记死亡,而是为了见证选择。”
他返回穿梭艇,继续前行。
抵达静默渊时,巨树已完全绽放。上千朵晶莹剔透的花悬浮在空中,随无形的风轻轻摇曳。每一片花瓣都映照出不同的面孔??有红矮星下的章鱼文明幼体,有硅基星球上首次学会握手的机械族,也有地球南极最后一个避难所里,白发苍苍的老者含泪微笑的模样。
林昭走近树根,发现那支录音笔竟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新生的心石雏形,只有拇指大小,内部却闪烁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像是被压缩的星河。
他伸手触碰。
意识瞬间被拉入一个全新的维度。
这里没有空间概念,只有层层叠叠的声音与情绪交织而成的海洋。每一个浪头都是一段文明的记忆碎片,有的愤怒咆哮,有的低声啜泣,还有的在绝望中反复呢喃:“没人听得见我……没人看得见我……”
然后,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声音穿透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