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云金站在门口,轻声叫他的名字。
“嗯。”
他迈开脚步,像是走进墓地,一步一步地走向糜云金。
最后的时间在如此寻常的一天到来了。
2
走到糜云金的面前,邬万矣停了下来。
他尽力让自己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可他根本不知道他眼里含着多浓郁的悲伤。
想要说的话哽在了喉咙里,他别过头,又垂下眼睫不去看糜云金的脸。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他嗓音沙哑地开口,努力做到若无其事的模样。
可现实总不会躲躲藏藏。
糜云金微笑着说:“睡不着了。”
邬万矣抬起头,对上糜云金眼里的温柔,他压抑的情绪突然有一瞬间的崩塌。
他连忙低头,视线有片刻的模糊。
“现在还很早,再睡一会儿吧。”
“不了,时间不早了。”
一句话差点把邬万矣击溃。
什么叫时间不早了,好像从此刻开始,每一分钟都变得珍贵了。
“再睡一会儿吧。”邬万矣握紧了手里的小铲子,声音哑的不像话,里面带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恳求。
就像以前那样,糜云金睡到太阳高高挂起,再懒洋洋地坐在庭院里晒太阳。
他会打扫,会浇花,会陪在糜云金身边,不紧不慢的消磨他们共同的时间。
邬万矣的手被拉起,手指被一根一根地掰开。
握的太紧,邬万矣连自己的手指被刮破了也不知道。
糜云金拿走了他手里的铲子,温声说:“这么好的天气用来睡觉不觉得可惜吗。”
邬万矣的心脏用力一缩,他想要愤怒,想要大喊,想要看着糜云金的眼睛质问他是什么意思!
可最后他只是握住了糜云金的手指,又无力的松开。
没有用。
什么都无法改变。
他垂着头,很久都没有说话。
——
早上八点。
邬万矣定定地看着糜云金温和的脸,眼里有几分失神。
糜云金一边帮他上药,一边温声问:“早上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他缓慢地张开嘴,“松土。”
糜云金拉住他的手,抬头对他笑了一下。
“好,那我们待会儿一起去松土。”
邬万矣喉结微动,想要说什么,可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垂下眼,沉默地看着他们拉在一起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的沙漠玫瑰似乎格外的艳。
明媚的阳光下,晨雾消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颤颤巍巍的从鲜艳欲滴的花瓣滴落,清新自然的空气里,整个花圃都有种异样的生机勃勃。
邬万矣抿着唇,在糜云金身边蹲了下来。
他看着糜云金那双雪白干净的手沾上泥巴,像是墨点弄脏了洁白的纸,“黑白分明”的色差让人移不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