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她一颗心空落落的找不到目标,只能茫然地站在门口。
她不需要对方还她医药费,也不需要对方说谢谢。
突然涌上来的难过让酒保不知不觉地红了眼眶。
她觉得,她可能再也不会见到邬万矣了。
这一次,对方是真的走了。
站在海风拂面的跨海大桥上,邬万矣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前所未有的平静。
既没有任何孤独失意,也没有想一跃而下的冲动愤慨。
曾经那些痛苦挣扎突然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身后响起一阵刹车声,穿着警服的男人看向他的身影,大声说:“晚上不要一个人在这里逗留。”
他转过头,看着对方的脸,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丢了过去。
“我这就走。”
他第一次想从这里跳下去的时候,对方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了他一根烟,让他离开这里。
后来邬万学会了抽烟,每次来到这里总要点上一根烟,一次两次三次,他始终没能从这里跳下去。
邬万转身离开,又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话说完,他迎着海风走进了浓浓的深夜。
而身后抓着烟的男人停在原地,久久都没有离开。
在曾经如此浑浑噩噩的日子里,原来这么多人救过他的命。
邬万矣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天空说了一句话。
“我不恨了。”
声音很轻,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
邬万矣死于糜云金离开的第三天晚上。
他死在梦里,没有任何痛苦,只是很平静地闭上眼睛,然后一睡不起。
邬万矣的葬礼很平常,平常到只有寥寥几人参加。
没有痛彻心扉与悲痛欲绝,也没有所谓的轰轰烈烈。
只是一个人来过,他又走了。
而在平常又有几分忧郁的日子里,没人知道,邬万矣的骨灰被洒向了沙漠。
——
又一年的春天与夏天的交替,炙热的沙漠迎来了新一轮的游客。
酒店依然屹立在那里,花一样的标志没有消失,热情又开朗的导游还是一样的神采奕奕。
她神采飞扬的向那些对沙漠的历史感兴趣的游客说起那株“奇花”的来历,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引得那些人兴致勃勃。
“请问,这些故事在哪里可以看到。”
导游神情一顿,恍惚中看到一个高高瘦瘦又沉默阴郁的青年在看着她。
只是很快她就回过神,扬起笑容,对眼前戴着眼镜的大学生说:“关于那株花的记录很少,你可以去旧图书馆查找一下这个地方的地方志。”
“谢谢。”
“不客气。”
去年夏天,她收到了一篮子红彤彤的樱桃。
也不知道今年的樱桃长得好不好。
导游垂下眼,释然又充满怀念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