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搬家和大扫除都是不可能一镜到底的活动,原因就在于你总是会在翻箱倒柜的不经意间找到一些过去的东西。
他们就如同时光胶囊一般静静地躺在那里,等你来一个一个开启那尘封许久的片段。
这些东西总是有着可怕的魔力,因为当你在沉迷于每一个碎片中的一段回忆之时,你就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猛然一抬头,然后赫然发现天在不知不觉之间就黑了。
然后你就会在旁人的白眼和絮叨以及自己叽里咕噜乱叫的肚子抗议声中不得不把剩下来的活留到第二天。
然后你就这么零零碎碎磨磨蹭蹭的明日复明日,最后把一天的活拖了好几天才完成。
声望和我一脸无奈的向我如此这般的控诉自己的妹妹和徒弟。
而由于我表示深有同感我也会这么做的时候,不满意的女仆长恶狠狠的榨了我几发才放开了我。
我不得不一边揉着被她咬了好几口的肩膀头子,一边迈着缺水的步伐龇牙咧嘴向我的办公室废墟走去。
姑娘们对勋章这种东西看的很重,每一次出征都是争先恐后。
甚至对于我为了突击练度而人为干预功勋分配这事闹过不大不小的争执,后续更是由于激化而闹出了雷和长春的事,一时间家里气氛极其紧张。
而我作为指战员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也对于每一次的勋章看的很重。
虽然倒不至于和那堆魔怔人一般把领取时间早晚都拿来当做攀比资历,甚至在内部产生了阶级分化。
这种我是一向嗤之以鼻的,因为我一直觉得提督就是所谓的鲍参肚翅。
本质都是仗着各色山珍海味一般的姑娘们浓汁腴煨浸透全身,瞬间身价暴涨荣登大雅之堂。
张口闭口就是什么自己有理解有功劳,甚至开始拿勋章作为自己个人价值的一部分彰显自己的虚荣心,这种事我干不出来。
但说是这么说,每次的勋章哪怕早一分拿到手,我心中的那份满足感也确实是实实在在的。
而这可笑的自我满足在我回家后化为了无形。
因为我在总部的玻璃柜里看到了一袋大饼,一袋被父亲的鲜血浸透的大饼。
埃姆登告诉我,这是其他港区的姑娘们解放沦陷区的时候带回来的。
一位当地的父亲为了能买到这些口粮,在面包店排队排了三个小时后载着满满三袋大饼骑车回家,为的是把这些九十人一天份的口粮能够送给在怹父母家中那些躲避战火的难民。
然后一颗航弹落在了他的身旁。
战后打扫战场的时候,姑娘们发现了这位父亲,在怹怀里发现了这仅存的一袋大饼。
姑娘们依照当地习俗把这位义人和怹父母以及家中的难民安葬在了一起,接着把带着的全部重建救援物资分发完毕。
在征得当地乡亲们的同意之后把这袋大饼小心翼翼的带回了总部封存。
那一袋子大饼是八张,我心里默默的算了一下,即使是三袋子饼九十个人平分的话,一天一个人大概也就是四分之一张饼。
艾拉告诉我,叛军内部有专门的部门负责物资封锁工作。
那些畜生是特意计算过的,计算一个人一天最少要摄入多少卡路里,然后把这个数字乘以沦陷区的人口数,再乘以三分之一以后就是他们明面上分配给百姓的食物配额。
一个成年人需要的热量大概是2400卡路里,那么一个人能获得的食物就是800卡。
当然,这只是账面上的数字,实际到百姓手里的再经过层层盘剥之后,那还剩多少就天晓得了。
而他们这么做为的就是把食物量控制在饿死的边界线上,从而让百姓为了争夺食物而内斗,以便于巩固沦陷区的统治。
“你知道么,休。这种大饼是当地人最基础的主食,在当地方言中称之为eish,与‘生命’是同义词。”
埃姆登静静地听着艾拉的讲述,我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用手摸着玻璃展柜,感觉到身体深处那沉睡已久的愤怒如同燎原之火一般烧遍全身,默默的起身从一旁的机器中打了几个鲜红的大字贴在玻璃展柜上。
“假使我们不去打仗”
艾拉把这个玻璃展柜从办公室搬到了总部的大厅里,所有提督舰娘进来第一眼就能看到。
我的办公室已经被炸为了平地,所以说是收拾打扫更多的就是把藏品徽章什么的归拢归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