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双流顿了一下,抽动得神经也短暂地平复了一瞬。
他本来想说一句‘活该’,再补上几句难听的,很有威慑力的狠话,譬如‘该死的白
眼狼,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或者‘以后要是再敢跟我作对,就把你的另一只手也打断。’
但他的行为再次快过了理智。
他手指贴在她眉心,对她进行了第二次‘赐福’——其实‘赐福’相当于共享神明的生命和力量,会消耗大量能量,只是用来疗伤十分浪费,但没办法,他掌握的权柄是‘毁灭’‘死亡’‘破坏’‘欲望’等等,‘疗愈’不在他的权柄范围内。
沈润缓了会儿,精神才慢慢转好,一骨碌爬起来,身体本能地进入了战斗状态,周身电光缭绕。
蚩双流已经站起身,抱臂睨着她,眼神阴森森的:“动手之前你最好想清楚,我的脾气不会一直这么好的。”
她刚抬起来的屁股又坐回去了,嘴上开始理直气壮地回嘴:“还不是你先骗我的?你明明答应我不跟达尔文合作了!”
“那又怎么样?我的每个决定难道还需要向你请示吗?”因为心虚,蚩双流的眼神短暂地飘忽了一下,他不得不昂起下巴,用这个动作来维持自己的高姿态。
“我需要利用一切资源来寻找陨石,达尔文也不过是我恢复力量的工具罢了。”
沈润抬起脸追问:“恢复力量之后呢?你又打算做什么?”
“你是在审问我吗?”
短暂的心虚之后,蚩双流开始恼羞成怒——她有什么资格这么咄咄逼人地质问自己?他又凭什么要感到心虚?
他一点点把多余的思绪挤出脑海,很快恢复了毫无情绪的状态,眼眸深邃幽冷,如同一樽俯瞰世间的神像。
“如果你这么想知道的话,我可以通知你,”他的声音也一并收敛了情绪:“我会吞掉这颗星球,重返宇宙,我的本体需要恢复,地球根本无法容纳得下我的身体,这里的一切都会成为我的养料,至于你。。。”
他顿了顿,毫无起伏的眼睛凝视着她:“我会带你一起去往宇宙,你不能反抗,无权拒绝。等见识了各个维度宇宙的广袤之后,你才会意识到地球有多么渺小,如果你实在喜欢这里的环境,我可以挑选一个合适的星球,为你模拟地球的环境。”
“不可能。”
沈润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清晰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没有黏黏糊糊,也没有哭哭啼啼。
“你救过我,我很感谢,我可以为你放弃生命。”
“但这里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可能你理解不了,但这里有我的朋友,有因为心疼我被爸妈打骂就带我去吃肯德基的邻居阿姨,有我被家里断了生活费就凑钱借给我的几个舍友,也知道我家里情况尽力帮我争取奖学金的好心导员,对于你,这些人只是一粒尘埃,一只蚂蚁,对我来说,他们是我人生重要的构成部分。”
“而且我不喜欢你的自以为是,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在地球待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跟你去宇宙?”
“我今天会被巨蝎女王抓住,就是为了破坏你们的合作计划,为了偷走陨石要挟你,行为代表答案,这就是我的立场,技不如人,被抓住我也无话可说,你可以杀了我,但你不可能掌控我。”
她抹了把脸,很光棍地往地上一躺:“来吧,杀了我,只要你不杀我,我下回还敢。”
对于他独占她的企图,她也很干脆地给出了回答——不可能。
蚩双流给自己套上的面具瞬间破碎,脸部肌肉疯狂地痉挛起来,脸上逐渐被一层紫黑色的鳞片覆盖。
可悲的是,尽管他的杀意如此汹涌,却依然无法真正地伤害她。
他半蹲下来,手掌握住她的脖颈,让她被迫仰起头来看着自己,他用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凝视她许久,忽然僵硬地扯动了一下唇角:“你这么说,是因为确定我不会杀了你吗?”
虽然她已经做好了被他杀了的心理准备,但她的确有模糊的意识,蚩双流不会杀了她。
沈润不擅长说谎,只能沉默。
她的沉默等同于默认,蚩双流目光阴沉躁戾,又透着隐隐的渴望,控制欲和征服欲在他身体里冲撞绞缠。
他忽然倾身压过来,直到和她额头相抵,轻声问:“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吗?”
沈润身体动了下,忽然感觉四肢发紧,手腕和脚踝都被带着吸盘的黏腻触手束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