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隽次日动身前往京口。
孙微除了令邓廉务必伴其左右,还加派了侍卫。
出前,孙微想起桓氏的事情,不由地问邓廉:“早前我请邓司马派人盯着庾氏母女,不知可有什么消息?”
“还在盯着,”邓廉回道,“这些日子,无论庾公子还是尚书府,都因着世子的案子忙碌,而庾夫人和桓女君多日不曾出府,不见动静。臣曾让人去打探消息,只道是那日夫人造访庾府后,庾夫人关了桓女君的禁闭,不许她离开一步。”
庾氏与王磡本就是相互利用。王磡若是动不了荆州,自然也就不会再帮着庾氏杀桓安。庾氏除非自己动手,否则对桓安无计可施。
她让司马隽派人继续看着,便送司马隽众人出府。
府门外,褚越已经在等待。
孙微倒是没想到。
“褚将军陪着世子一道去么?”她问。
“正是。”司马隽回头看她,“如此,夫人可以放心了?”
褚越听了这话,笑嘻嘻地说:“王妃大可放心,此番,在下必定将世子须头须尾地送回来。”
孙微笑了笑,终于放下心来,又忍不住看了司马隽一眼。
原来什么都准备好了,只瞒着她。
司马隽似乎知道孙微的意思,旋即道:“是匆忙安排下的,还未及告知夫人。”
孙微不理会他,对褚越说:“有劳褚将军了。”
褚越应下。
目送司马隽登车离去后,孙微回王府更衣,前往香露庵。
长公主相邀,上香乃在其次,谈话才是主要的。
待做过法事,便有比丘带着二人到茶舍里闲坐。
茶舍中的陈设简易,只中间摆着茶案。
长公主与孙微分别在主次落座。
日头正好,将庭院中枝干的影子投至廊下。
香露庵颇为热闹,可嘈杂声传至庭院里,便消散在流水声中。
长公主轻抿一口茶,道:“阿治明日就要动身,前往广州。”
孙微轻轻颔:“妾出生在岭南,那里的气候与番禺相似。目下这时节,番禺比建康温暖许多,雨水也少,倒是适宜远行。”
长公主扫了她一眼,而后,令仆妇送上了一只螺钿匣子。
“我似你这般年岁时,太后赐过许多饰。这匣中的三支簪子,是太后赐下的。我还不曾佩戴过,不过一直有侍婢照看着,令其光亮如新。”长公主说着,拿出一直嵌着珠玉的玛瑙簪子,“前几日,我无意中看到,甚是喜欢。可当下,我已经过了如花的年岁,戴这些不合时宜。前几日,我向太后说,这般闲置着,难免可惜,不若将这些簪子赠你,方不负物尽其用之意。太后说,都是一家人,不必过问,我自行决断便是。故而今日,我特地带来,还望王妃不弃。”
孙微接过那木匣子,含笑谢道:“太后与公主隆恩,妾愧受了。妾愿为公主分忧,方不负这番厚意。”
长公主抬眼看她,只见她的神色何其真诚。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