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缓慢,才足够生动。
女人的耳垂,被水雾染成醉人的潮红,呼吸也开始变得沉重,呼出的每一团空气,都激起层叠水花。
第四根藤蔓纤细如指,却伤痕密布,生满节痂。
藤蔓钻进女人手肘内侧的细窄缝隙,借着温水的润滑,用自己粗粝的外皮,来回摩擦那一小片细软白嫩的皮肤。
好香好软。
槐璃并不存在的心脏,充盈着巨大的甜蜜的满足感。
“呀”
手臂每一次被节痂触摸,女人口中便泻出一声轻喘。
粗涩的树皮,钝化的木质,像一束不会伤人的砂纸,轻缓地,灵巧地,抚摸着柳烬从腕骨到手肘的每一道纹理。
水越来越烫。
漂亮神仙几乎软作一团,只能依靠水的浮力,和盘绕在她身上的藤蔓,勉强保持平衡。
握住藤蔓手指越扣越紧,仿佛要拽着槐璃一起,坠入真正的海。
和它共度许多个长夜,千年万年。
“阿璃”
柳烬扬起下巴,露出脖子纤长莹润的线条。
烛光摇摇晃晃,在女人湿润的锁骨上跳舞。
槐璃亦会回应。
软的硬的藤蔓,捉着柳烬的脚踝和手腕,一圈圈缭绕,一圈圈牵缠。
满池波澜。
水珠无法在柳烬过分细腻的肌肤上停留,唯有被藤蔓捆系的地方,会晕出淡红印记,宛如吻痕。
它和春夜和世间万物,都注定要在她的体香中沉沦。
咚。
水声轻响,是柳烬的银簪跌坠,沉入水底。
女人的长发落下来,散乱在水中,缱绻悱恻地晃动。
谁也不能责怪槐璃的越轨。
万人称颂的狐仙娘娘,是它重逢又离别又重逢的爱人。
没有诞生出可以拥抱的身躯,灵魂却依然可以亲吻。
可惜好梦总是易醒。
闹到晨光开始熹微,槐璃只能收起那些为所欲为的藤蔓,做回一棵老老实实的槐树。
柳烬睡到晌午方才起床,还是一眼也不看它。
不过,每次视线从槐璃身边经过,柳烬的脸颊都染上一抹绯色。
像那天夜里,遮住她眼睛的披帛。
呼啦。
狐仙庙的香火越来越旺。
柳烬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她已经帮了太多人,救了太多人,如今几乎只剩下一具不死的空壳。
但人们对此一无所知,并没有减少对她的期许。
重伤的将士,病重的高堂,即将夭折的幼子人们跪着哭着喊着求她,要救亲人和爱人的性命。
柳烬又能怎么办呢。
她再也没有办法挽救那些垂危的人命,却又不忍看他们泣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