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突然间,马儿前方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马蹄抬起时似乎还冒着烟。
本就上火的乌贼突然受了惊,发出一声长鸣,身子陡然呈75度站起,随后在马场边上疯狂奔跑。
此时的云璃已经完全控制不住马儿的方向,有着强烈求生欲的她俯身牢牢锢住马脖子,不让自己掉下去。
马儿受到禁锢,扑腾的动静更大。
在奔跑的过程中,又踩到了好些和刚刚一样的东西,噼里啪啦,蹄下生烟。
这一切变故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与之隔着一小段距离的秦滟,见势不对,扬起马鞭追去。
云璃这会儿在马背上被抖成了爆米花,也不敢狂了,只嗷嗷叫着让马停下,可这马什么时候听过她的。
“小花,夹紧马肚子,别勒马脖子!”秦滟骑着大白马逐渐缩短着双方距离,但乌贼现在失控,又无法靠得太近。
云璃这会儿哪里还听得清楚旁人说话,抱着马脖子哭得好大声。
秦滟听着已经抖到破碎的哭腔,驾着白雪紧随其后。
眼见两匹马之间距离不足一米,秦滟抓准时机,翻身从白雪背上跃起,借力马镫,快速落到发狂的乌贼背上。
云璃这会儿已经在马背上被抖成了弹簧,眼泪把马脖子打湿了一大片,突然感觉到身后多了个人,竟一时忘了哭泣。
秦滟双腿夹紧马腹,一手扯过缰绳,一手将云璃整个人从马脖子上薅起来。
被吓得丢了三魂七窍的云璃,感受到背后柔软的弧度,莫名被注入一股强大的心安,尽管身子下面还是抖得跟坐过山车似的。
她这会儿抓秦滟比刚刚抓马脖子还要紧,似乎这样就不会从马背上掉下去。
乌贼依然很卖力地想要将背上的人甩下去,却又在缰绳的牵扯下,不得不往马场中央跑。只是现在这架势,一时半刻是停不下来了。
“我数321,然后抱着你从马背上跳下去。”秦滟手上御着马,凑近云璃耳边嘱咐。
云璃浑浑噩噩地点头,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见耳边传来清透且坚定的声音。
“三”秦滟说客栈最近不接纳外客,确实所言非虚。临时收拾出来的房间空空如也,就连被褥都是从楼下库房抱来的。
施诗半跪在床边,一手帮忙铺被子,一手还不忘赶蚊子,“这么冷的天还能有蚊子,这生命力也太顽强了。”
相比之下,云璃就显得十分自得其乐,她拉开窗帘,对着窗外深呼吸一口气,十分享受,“有蚊子好啊,有蚊子说明这地儿有生气,适合居住。”
施诗见她脸上开心不似作伪,更加摸不着头脑,起身走到云璃身边。
“不是,你还真打算在这儿长住啊?刚我没机会问,现在总可以说了吧,这又是在唱哪一出,放着好好的别墅不住,又是演苦情戏又是谎称遗失身份证,硬赖在这儿当黑户?”
此时房间里只有施诗和云璃两人。面对这个一起长大的发小,云璃也没有多卖关子,提醒道:“今天我们进客栈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施诗顺着云璃的引导若有所思:特别的地方,老板长得特别漂亮算吗?说起来云璃就是在瞧见老板样貌后,才开始戏精附体,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的。
如果说会变脸也是一种天赋,那施诗一定是天赋异禀。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云璃便从对方脸上瞧见了:从若有所思,到恍然大悟,再到恨铁不成钢,最后化为嫌弃这一整个表情变化。
云璃不知道施诗心里想了什么,但料想肯定不算什么好事,没好气地只能将话说得更直白些。
“柜台上那么大一把玉算盘,你就一点没瞧见?”
施诗努力调动回忆:那玉算盘,做工倒是挺精致的,用的还是上好的和田玉,似乎还有些眼熟。
“那算盘莫不是”
“就是前年季家在慈善晚会上拍下的那一把。”云璃替她补充完剩下半句。
施诗见云璃说得笃定,自己心里却难免有些迟疑,“可那也不过就是个算盘,会不会是转赠”
“没这么简单。”云璃轻嗤,“季家惯会沽名钓誉,面子功夫能做到十成十,花了高价从拍卖会上拿下的东西,后续价值还没榨干,哪能轻易转赠。”
“所以你怀疑这间客栈与季家关系匪浅?”
施诗原本正要顺着这话推理,抬眼瞧见云璃一脸忿忿的模样,不察笑出了声,“哈,你对自己未婚妻家的评价,还真是半点情面都不留啊。”
施诗话音刚落,就遭到云璃一记白眼,可她非但不怕,还敢继续在老虎嘴上拔毛,“话说你们两家都走动这么长时间了,这婚礼是不是最迟明年就得办了,我听说这季家三小姐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啊。”
“你要是这么欣赏她,这婚你去结!”云璃一把抓起窗台的玩偶,不知把它当作的脑袋,狠狠蹂。躏一番。
“我既然人都已经离开了榕城,这婚就必不可能结成。”言语间她想起方才在客栈大厅的种种,面上添了两分开怀。
“原本我还担心先前计划不够周密,如今看来,或许是老天都要帮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