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到床边,拉着乘风的手,上面被狼爪抓伤的伤口还清晰得很,她轻轻吹了口气,“还疼吗?”
乘风摇了下头,他清醒之余,脑中想的只有一件事,“在山洞里的时候,我好像听见殿下……”
“你说,你知道琥珀在余北的意思。”
顾曦两只手抓着他的手腕,而后俯身,吻落在乘风唇边。
她不是个喜欢有话不说清楚的人,既然她心悦乘风,那就不会让任何误会在两人中间形成,“是,我早就知道了。”
“乘风,如果我不喜欢你,我就不会答应跟你的四月之约,也不会在知道你成为余北可汗的时候,那么冷静,更不会在你带着联姻的要求去到大昭的时候,一味地应下和出主意,更不会心甘情愿地离开大昭,跟随你来到余北。”
“我的种种行径,也就你看不清楚了。”
乘风像是不可置信,整个人僵硬着,直愣愣地盯着顾曦,而后猝不及防的,在顾曦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凭借腰腹的力量,凭空坐了起来,伸手将顾曦紧紧搂住。
“我何得何能。”
他这句话其实并未说完整,但顾曦还是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话中之意——
我何得何能,得公主亲睐。
顾曦嘴角弯了一下,“若是你觉得自己不配,那我嫁谁?”
这句话让乘风想起自己在山洞中清醒过来之时听见的巴拓尔要顾曦嫁他的话,他瞬间失了智,把顾曦又往自己怀里搂,“你只能嫁我。”
听到乘风这样的话,顾曦心中自然是开心的,只是,“松手一些,你勒疼我了。”
乘风瞬间松开手,着急地要去看顾曦的情况,但顾曦只是安抚似地拍了拍他,“我没事。”
乘风吞咽了一阵,而后又问了一句,“公主……当真是心甘情愿地嫁我?”
顾曦还以为自己已经劝服了乘风,没想到刚松开手就遭到这么一问,于是无奈地皱眉,“你还是不信我?那我要怎么做,你才信我?”
乘风再也无话,只是眼下仍在驿馆之中,虽然巴拓尔已死,但他却毫无安心之意,幸好此处离王城不过是三四日的行程,于是他在让执书带着顾曦回去歇息之后,立刻叫来塞恩,“整理下东西,明日便启程回城。”
塞恩应下,而后也拿了刚刚传到余北的信报递给乘风。
翌日,顾曦坐在马车上,边上正是强行打着精神的乘风,她正要说话,觉得应该再休息几日再上路时,乘风率先移开了话,“溪州那边来信了。”
顾曦顿时被转移了注意,拿过书信一看,余北援兵快马加鞭赶到南边,正好碰上乔胜率领抚南给予的兵力往外突袭,余北兵马随着陆明一起杀敌,才将乔胜的兵力压回到溪州之境。
顾曦见状,瞬间也松了口气,慌乱之中,陆伯伯尚且能带着人将乔胜逼退,等陆伯伯制好对策,再去对付乔胜,那应当是绰绰有余了。
原本三四日的行程,在顾曦担心乘风背后的伤势,要求多做休息之下,硬是走了六日才到。
一到王城,顾曦便被安排好了住处,除了执书和抱弦两个贴身伺候的,以及翎京跟来的用惯的人之外,乘风更是安排好了内外院伺候的一众人。
顾曦这几日因为担心乘风伤势,且记挂着大昭的战况,确实有些疲惫,等抱弦着人铺好了床,她便闭了眼睛,实实地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顾曦用了晚膳,便叫来了乘风安排的侍女,“带本宫到可汗的住处。”
这些人都是提前被乘风教导过的,一切以公主的命令为天,于是也无二话,带着顾曦到了乘风所在宫殿。
她免去了通报,径直进了殿中,而后就看见乘风脱了上衣,由宫人给他背部上药。
上面的疤痕触目惊心。
顾曦止住了上药之人的行礼,接过他手中的药膏,示意他退下,而后自己替乘风上药。
乘风也不知道是伤痛还是疲惫,竟也没察觉背后换了人,等到顾曦替他上完药,穿好衣裳,转过身来时,才惊觉。
“殿……顾曦,你怎么在这?”
顾曦没说话,只是替他寄好了扣子,又拉起他的手,上面的伤痕已经愈合,只是多了一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