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金尊玉贵,哪里知道小人的狡诈。”
顾曦轻轻皱眉,但没说话。
其格:“如今塞勒赫去往大昭,是以余北可汗的身份,可是前两年,他也去过一次大昭,当时还是以王子身边随从的身份,一起当作质子过去的,这样的人,难道公主愿意嫁?”
对于乘风的为人,顾曦是一万个相信的,这段时间以来,她本来对乘风对其额吉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有所不解,但经过时不时听来的言语、昨夜乘风脖子上的伤痕,还有方才塞恩所言,她已经知道了这前后相悖的缘由,只不过这一切,都不如在此时亲耳听见其格所言。
她这说的每一句,无不是在暗示顾曦,乘风此人不可信,更是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最好是让顾曦悔婚,降低乘风的威信。
心底已经有数的顾曦已经不打算在这继续多待了,她对着其格笑笑,道:“我知道,他两年前到大昭之后,就一直跟在我身边。”
其格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她有一瞬间的怔愣,而后强颜欢笑一般,“看来公主被他骗了许久。”
门外的塞恩心都跟着抖了三抖,要是公主真是被这毒妇骗了,坏了可汗的事,那自己可就是罪人了。
“您说的这么多,就是想让我觉得塞勒赫是个居心叵测之人,想来您应当也是觉得,他在我面前说起你时,是说你的坏话吧,”顾曦说着,“可是不是,他跟我说过,如果不是你,他不能活到今日,在他口中,您是个可敬的额吉。”
“什么?”其格脸上透着不可置信,但是震惊的却不是乘风说了她的好话,而是顾曦竟然被她骗了。
“但是却是这个令他敬佩感恩的额吉,让他陷入了痛苦的境地,而时至今日,你还是半点不可悔改,甚至想对他下毒手。”顾曦平静地说着话。
其格见自己的意图败露,也不装了,吼叫起来,“你懂什么,他就是个孽畜!他杀了他父汗,他弑父……”
“那是胡日查活该,取生子之血以求长生,原就不为天理所容,”顾曦喝道,“更何况,胡日查并不是塞勒赫害死的,是被他自己的贪欲和巴拓尔杀死的。”
其格却更加狂笑起来,“原来你跟他是一路人,你是来帮他的。”
不,顾曦不是来帮忙的,她只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乘风如此固执,一味地将自己当作主子对待,而不肯以平等的目光相视,眼下,她倒也明白了。
“你……你……。”其格怒了。
谁也没想到,其格从放走巴拓尔被抓回来之后,居然还在这牢中藏了利器。
她忽然从被褥底下抓出来一把短刀,朝着顾曦刺去。
塞恩在门外瞪大了眼睛,夺门而入,抢着要将顾曦往后拉,但无奈事出突然,那短刀尖还是擦着顾曦的手背划过,渗出一点血丝。
顿时门内门外都紧张起来,执书更是急忙要带着顾曦走。
顾曦看了一眼手背,知道伤口不深,也不大,安抚地拍了拍执书,而后让人进去拿走了短刀,又将上上下下搜寻了一遍,最后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顾曦更是吩咐塞恩,“此事等可汗回来再说,切莫专门去告诉他。”
对于公主的事,塞恩不敢瞒下,只是一句“可是”刚出口,就被顾曦一个眼神压下。
医者给顾曦看了伤口,道:“伤口浅,公主这几日莫要沾水,记得涂药,不过三日便可恢复,疤痕也不会留。”
等医者走了,执书心疼地拉着顾曦的手看,她亲眼见着那妇人的狠毒,还有那诅咒一样的话语,难免不解,“这世间竟然会有这样的母亲。”
顾曦倒是没说什么,不过眼下,她总算是知道乘风为何总是不肯对自己坦白一切了,毕竟从小依靠的母亲都会忽然翻了脸,他怕是担心,他额吉的话会成真,自己会因为他的过往而瞧不上他。
可是,“会还手总比傻傻被人打的好”这个道理,可是自己亲口教给他的呀。
草原上的风粗狂嚎叫,行馆往外行马十几里,便是望不到头的草原,原上有人围着帷帐,点着篝火,吃着羊肉,一派祥和快活的场景。
乘风骑在马上,远远瞧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