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卿低头,一手拿着罐,一手对着罐口轻轻扇风。
一种从未闻过的淳浓香气扑进鼻子,顾言卿眼睛一亮,而后鼻头翕动,眼睛幸福地眯起来。
美妙的茶香气,既同于京中萦韵花香的浓郁,也不同于淮安氤氲湿气的清雅,独属于这里气息。
“要一壶。”顾言卿敲着罐子,难掩愉悦。
“好嘞。”茶倌轻快应声,端着案子离开。
弥漫满室的香气,顾言卿松快地靠在椅子上,闭上双眼,身心放松。
或许是一颗颗翻滚的黄豆在灶上熟制,豆子裂开口子,豆子气味混着过火的焦糊味。
又或许是被母亲哄着喝药时,摆在床头还东街新鲜出炉的栗子糕,热气升腾撞进鼻子里。
在这样相似安宁的环境里,顾言卿不由自主地放松。
一道推门声,几道脚步身,几多个书生打扮少年在顾言卿邻座坐下。
顾言卿慢腾腾挑开一只眼,眼睛转向邻座而后两只眼一同清明。
邻座的学子们注意到顾言卿,微微低头以示友好。
顾言卿回以点头,继续瞳仁放在茶案上,两眼空空,安生等着自己的“猎物”。
“方圆书肆挂了认错书,你们看了吗?”一个面容稚嫩的儒生捧着下巴聊道。
认错书?顾言卿身子一点点右移,提起耳朵偷听。
“书院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我没去书铺,啥认错书?”一个神彩奕奕的壮实少年好奇地咕扭。
另一个帽子都戴歪了的赶忙插嘴,“我知道,我知道。”
“我堂兄家嫂嫂的小厮的弟弟就是戴家的。”
他滔滔不绝地说戴家夫人有多神勇,将京城里来的大人说的羞愧不已,心甘情愿同戴夫人道歉。
顾言卿茫然转头,事情怎就传成这个样子。
“哥哥,你也要听吗?”帽子歪了的黑皮少年注意到顾言卿,露出大白牙冲她笑。
顾言卿摆手但没用,少年已经坐到靠近顾她这一边。
“别呀哥哥,我还知道别的事。”
顾言卿不感兴趣打击了少年的表达欲,少年只能拿出更多来吸引她们。
“你说啊,我们想听。”稚嫩少年掰着黑肤少年的肩膀央他赶紧说。
“戴家自从从那大人物去后,就开始遭贼,戴家上下,就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人有点说法,同戴家犯冲。”
“遭贼?”她怎么不知道。
顾言卿只听到这两个字,默默重复少年的话。
不对啊,她们还没让人摸进戴家啊。
难道宋介安先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