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则是继续说道:
“回去之后,两件事需即刻办理,不得延误。”
“第一,依照账册所载,即刻清点尔等半数家产,分类造册,准备移交朝廷派员接收,此事关乎朝廷信誉,亦关乎尔等身家性命,务必妥善。。。
清明雨落,檐角铜铃轻响。沈昭坐在议事堂后厢的灯下,面前摊开一本泛黄的手稿??那是少年“守钟遗族”留下的残卷,字迹歪斜,墨色斑驳,像是用尽最后一口气写成。第一页只有一句话:“**他们听见钟声时,耳朵会流血。**”
她指尖抚过那行字,忽然觉得耳中一痒,仿佛有细沙在爬。
陈砚推门进来,捧着一碗热汤药。“先生,这是新配的‘清神散’,可防梦魇入心。”他声音压得极低,“昨夜沧州传来消息,三名参与‘双声计划’的钟师,今晨被人发现死在家中。七窍无血,但耳道破裂,像是……被什么从里面炸开了。”
沈昭接过药碗,没有喝。“又是‘承命阵’的痕迹?”
“是。而且尸检发现,他们脑髓中有微小结晶,形如钟纹,遇水则颤动发声。药童说,这不像是人能造出来的东西。”
沈昭闭上眼。泰山地宫那一幕再度浮现:青铜巨钟悬于虚空,无声无息,却让所有跪拜者失去面孔。那些空白的脸,在她梦里已徘徊多日。
“不是幻觉。”她睁开眼,“那钟还在响,只是我们听不见。”
陈砚脸色发白。“您的意思是,它一直在传播?通过语言、仪式、甚至沉默?”
“不止。”沈昭起身,走到墙边挂起的一幅《天下思辨学堂选址图》前,指尖点向北方,“它在等待共鸣。东厂的‘静心丸’失败了,因为他们只想麻痹人。而钟要的,是统一的思想??不是强迫,而是自愿的顺从。当你觉得‘不必问’,当你觉得‘就这样吧’,你就成了它的回音壁。”
窗外雷声滚过,春雨骤急。
次日黎明,第一批“心镜工程”学员抵达京郊总堂。一百零八人,皆出身卑微:乞儿、奴婢、流放罪臣之后、战乱孤女……许多人衣衫褴褛,眼神怯懦,像久居暗室的人不敢直视阳光。
但沈昭亲自迎出山门。
她站在石阶上,身后是freshlypainted的匾额:“思辨堂”。风掠起她灰袍的角,她抬手,指向远处起伏的燕山。
“你们来此,不是为求生路,而是为寻一个问题。”她的声音不高,却穿透雨幕,“一个能让大人哑口无言的问题。若你提不出来,我们会教你;若老师也答不出,那便是你胜了。”
台下一片寂静。
片刻后,一个瘦小的女孩举起手,声音颤抖:“我……我想问,为什么穷人病了,官府说‘天命难违’,富人病了,却请御医花千金?这不公平,可没人说不对……这是为什么?”
沈昭笑了。那笑不再锋利,而是温厚如土。
“很好。”她说,“你已合格。”
课程自此开启。每日清晨,学员们先习《算经》《农政全书》《格物初解》,午后则分组辩论:税赋是否合理?女子能否科考?皇帝犯法该不该与民同罪?教师不授标准答案,只教如何查证、如何质询、如何用逻辑拆解谎言。
一个月后,第一场“反问大考”举行。题目是:“何为正统?”
一名曾为家奴的少年起身,朗声道:“若正统来自血脉,桀纣亦是天子;若来自天命,为何饥岁不断,丰年亦乱?我以为,正统不在紫禁城的龙椅上,而在百姓是否敢说话??谁允万人发声,谁才是真天命所归。”
满堂寂然,继而爆发出掌声。
就在此时,北京城内突传异象。
太和门残钟遗址夜间频现蓝光,守卫士兵称每至子时,便闻低语如潮,内容竟是近日各地议事堂的争论原话,一字不差。更诡异的是,有人录下音频,经工匠用共振器放大后,竟显出一段重复低吟:
>“闭嘴,闭嘴,闭嘴……”
>
>“你说得再多,我也把你变成我的声音。”
监察院紧急上报,朱由崧震怒,下令封闭遗址,派三千禁军昼夜轮守。然而封土未干,西山方向忽有地震,震源直指传说中的地宫入口。勘探队冒险深入,发现原本封闭的青铜门竟微微开启,门缝中渗出黑色黏液,气味腥甜,触之皮肤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