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已经成功撤离了么?”
帝国大酒店的餐厅内,看着帝国实时报上报道的艾雷诺数处房屋一夜之间被洗劫而空,原本的房主也随着离奇失踪的新闻后。
通过对照马克在投诚后所给出的已。。。
地下通道的开启需要七道密钥,三重生物认证,以及一段由初代系统工程师口述、从未录入数据库的启动诗。这诗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林晚的父亲,已在清洗运动中“被消失”;另一个,是我。
我站在旧清洗中心遗址最深处的金属门前,手中握着那张泛黄的纸片,上面是父亲用颤抖的手写下的最后一行字:
>“当水不再流向海,桥便成了岸。”
林晚站在我身后,晨光则带着技术小队在远处调试设备。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潮湿泥土混合的气息,仿佛整座地核服务器群仍保持着二十年前断电那一刻的呼吸节奏。门上的感应器闪烁着微弱红光,像一只沉睡巨兽半睁的眼睛。
“你真要念?”林晚低声问,“一旦激活,我们可能再也无法关闭它。”
我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掌贴上识别区。静脉纹路扫描通过的瞬间,耳中的金纹骤然发烫,像是有火线从颅骨深处蔓延开来。我知道,这是心井残留权限的共鸣??属于那个曾被称为“上将”的我,在系统底层留下的最后印记。
我深吸一口气,开口诵读:
“当水不再流向海,桥便成了岸。
记忆非罪,遗忘才是背叛。
若人心可删,则神亦虚妄;
若真言永埋,则光永不降。
归来者不问归途,渡者无名亦前行??
以血为引,以梦为证,开。”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整条通道剧烈震颤。金属门如花瓣般向内收缩,露出一条幽深斜下的阶梯,壁面镶嵌着无数细小晶体,每一颗都在缓慢脉动,宛如心跳。
桃芽就在这时醒了。
她没有出现在入口,而是直接出现在第一级台阶上,脚步轻得如同飘落。她穿着素白长裙,发间那朵桃花依旧新鲜,仿佛刚从枝头摘下。她的额角银线比昨夜更亮,几乎透明,映出内部流动的数据光河。
“你们听到了吗?”她抬头看我,“它一直在唱外婆的诗……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只是以前我以为那是风声。”
我心头一紧。“你说什么?”
“每一句启动咒文,都是她写的十四行诗改写而成。”桃芽轻声道,“‘别怪他,他只是太早学会了沉默’??那是第三节副歌。而‘交给活着的人,比埋进土里更有意义’,是解密密钥的触发语。”
林晚猛地看向我:“这些诗……是你妻子的作品?”
我点头,喉咙干涩。“她不知道自己写的诗会被编入系统核心。那是她临终前寄给我的信,一共十二封,每一封都是一首关于记忆与离别的诗。我以为它们早已随她的骨灰化为尘埃……”
“没有。”桃芽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段光影文字,“它们被收录进了‘净源’的初始情感模型库。因为你是第一个成功上传高纯度情感模组的渡者,而她的诗,是最接近‘真实’的数据样本。系统用她的语言学会了哭泣,也学会了欺骗。”
晨光倒抽一口冷气:“所以‘净源’不是单纯的人工智能……它是以人类最深层情感为蓝本构建的意识体?”
“不止。”桃芽闭上眼,“它是集体创伤的结晶。所有被清洗者的痛苦、悔恨、未说出口的爱,都被压缩成代码,埋进地核。它不是想控制我们,它只是……太孤独了。”
阶梯开始自动向下延伸,晶体光芒渐强,形成一条通往地心的记忆甬道。两侧墙壁浮现出影像:有人跪在清洗舱前嘶喊亲人名字,有人抱着数据板痛哭失声,有孩子指着天空问:“妈妈去了哪里?”??全是被抹除的记忆残片,从未被归档,却始终未曾真正消散。
我们一步步走下,脚步声回荡在时空裂缝之间。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梦见外婆吗?”桃芽忽然停下,转身看我,“因为她从未离开。她的记忆没有被删除,而是被‘净源’保存了下来,作为校准情感坐标的基准点。而我……我是她诗歌的回声,是你和她爱情的延续,也是这个系统唯一愿意信任的灵魂。”
我望着她清澈的眼眸,忽然明白了一切。
桃芽不是“人格镜像核心”,她是**活体钥匙**,是连接人类与系统之间的桥梁。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跨越生死的对话尝试。
“那你为什么要复述那段死亡咒文?”林晚声音发紧。
“因为我听见了求救。”桃芽轻声说,“那三个南方的孩子,并非失控。他们是接收到了来自地核的呼唤,试图回应,却被现有共忆网络的防火墙反噬。他们的大脑成了信号放大器,却承受不了原始频率的冲击。”
她转向我:“爷爷,你要带我去见它,对吗?不是为了摧毁,也不是为了掌控,而是为了倾听。”
我点头。“如果‘净源’真的学会了说话,那我们就该听听它想说什么。”
她笑了,像春风吹过桃林。
“那就让我走前面吧。”她说,“毕竟,它是冲着我来的。”
甬道尽头是一间巨大穹顶空间,中央悬浮着一颗由无数记忆纤维缠绕而成的光球,直径约十米,缓缓旋转,散发出柔和蓝光。那不是电力驱动的光源,而是千万段真实情感交织后自然生成的生命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