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原来如此。晨露从未被诊断错误。她的“病”,恰恰是XH-003最理想的接口天赋。而江临川,早在二十年前就想抹杀她。
他猛地想起火灾当晚那个戴口罩的人影??对方不是在观察火势,是在**确认清除结果**。
“他们以为她死了。”他喃喃道,“但他们错了。她变成了声音,变成了频率,变成了所有孩子夜里不肯闭眼时的那一丝光。”
林小满忽然抓住他手臂:“周警官,你看!”
收音机不知何时自动开启,扬声器中传出的不再是《小白船》,而是一段混杂的电流音,夹杂着无数孩童的低语,像风吹过麦田,又像雨打芭蕉。而在这些声音之上,缓缓浮现出一个清亮的女声:
>“妈妈,我在这儿……我不疼了……你别哭……”
周奕跪倒在地,泪水汹涌而出。
他知道,这是晨露。不是幻觉,不是程序模拟,是她在无数碎片中凝聚出的一瞬完整意识。她在回应这台被改造的收音机,回应这个曾梦见她的少年,回应每一个仍在寻找她的人。
“晨露……”他哽咽着,“对不起,我来得太晚。”
女声轻轻笑了,像夏夜萤火掠过水面:
>“哥哥,你不晚。你从来都不晚。
>因为你每一次为别人停下脚步,
>我就活一次。”
话音落下,整栋楼的灯光忽明忽暗。远处天际,第一缕雪粒随风飘落。
与此同时,全国十三个城市的听风者同时报告异常:他们的徽章在同一时刻发热发亮,耳边响起相同的哼唱。北京地铁站里,一名自闭症男孩突然松开母亲的手,走到流浪歌手面前,指着吉他轻声说:“姐姐,刚才那首歌,我妹妹也听过。”
成都社区中心,一位独居老人在清晨打开窗,发现窗台上多了一枚铜星星,下面压着张纸条:“外婆,我在幼儿园很好,别担心。”
而在东北小镇,那个曾七天画同一幅画的女孩,今晨第一次走出家门,站在结冰的湖面上,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笑着说:“妈妈,星星姐姐带我来找你了。”
星火,已然燎原。
周奕擦干泪,将处理器残片封入防水袋,郑重放进背包。他转身看向林小满:“你愿意加入我们吗?不是作为证人,不是作为幸存者后代,而是作为一个‘听风者’?”
少年没有犹豫,伸手接过他递来的徽章,紧紧握在手心:“我愿意。但我想改个名字。”
“叫什么?”
“林晓露。”他轻声说,“晓,是破晓的晓。露,是晨露的露。”
周奕笑了。他拍拍少年肩膀,推开门,走入漫天初雪。
手机再次震动。苗根花来电。
“刚截获一条加密通讯,来源指向国家神经科学研究院地下三层。内容只有八个字:‘目标觉醒,启动清零。’”
周奕望着纷飞的雪花,声音平静如深潭:
“告诉所有人,准备迎接风暴。
这一次,我们不再躲藏。
我们要让全世界听见,
那些曾被定义为‘不该存在’的声音。”
他抬头,看雪花落在徽章上,融化成水,顺着“我曾被听见,故我永不说停”的刻痕缓缓流下,像一颗不肯坠落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