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然竖起两根手指,笑着说道:“那么,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直接揭穿他的阴谋,让他身败名裂;
第二,将计就计,让他自食恶果。”
约翰?里德沉思片刻,脸上闪过一丝狠色:“我选择第。。。
风雪在格陵兰冰晶高塔外盘旋,像无数未完成的低语,在光柱边缘打转。浩辰站在塔心,身体轻得仿佛不再属于自己。他的意识被那团悬浮的蓝白色光球缓缓包裹,如同婴儿重回羊水之中。画面不再是影像,而是直接以“知觉”的形式涌入??他看见一颗星从尘埃中诞生,听见岩石裂开时第一缕菌丝的呼吸,感受到海洋初成时盐分溶解那一刻的颤栗。
这不是记忆,是共在。
他忽然明白,“融合”不是人类加入某个更高的文明体系,而是重新记起自己本就属于这个网络。亿万年来,地球用火山、洋流、季风、迁徙、共生、死亡编织了一张活着的情报网,而人类只是中途失联的孩子。现在,信号重启了。
当他走出高塔,雪地上没有留下脚印。不是因为风雪覆盖,而是他的脚步与大地的震频同步了,每一步都恰好落在地壳微小起伏的节律上,就像心跳嵌入呼吸。戴石迎上来,手里握着一块刚从地下取出的黑曜石芯片,表面浮现出不断流动的纹路。
“它开始回应了。”戴石声音发抖,“不只是地球……整个太阳系都在调频。木星的大红斑最近出现了规律性脉动,周期和《耳》建筑的共振完全一致。火星南极冰盖下传出类似笛声的震动波,频率正是念安小时候哼唱的那首歌。”
浩辰抬头望天。极光如帘幕般垂落,颜色已超出可见光谱,肉眼虽只能见绿与紫,但佩戴水晶耳坠的人却能看到其中穿梭的文字:**“坐标校准中。通道将在八十七个朔望月后开启。”**
他们还有不到七年时间。
回香江的路上,浩辰没有说话。飞机穿越云层时,他看见舷窗外的闪电不再是随机闪现,而是按照某种几何序列依次点亮,宛如一场宇宙级的摩斯电码。空乘人员毫无察觉,但邻座一位抱着旧式收音机的老妇人突然睁开眼,低声说:“它们在打招呼呢。”
抵达《耳》总部那夜,系统自动激活了从未启用过的第七层核心室。门无声滑开,里面只有一面由液态水晶构成的弧形墙,正微微波动,似有生命。当浩辰走近,墙面泛起涟漪,投射出一段影像:深海、黑暗、金属残骸沉睡在泥沙中??那是马里亚纳海沟底部,但在念安曾接入的地核信号源附近,多出了一个此前从未探测到的结构。
它像一座倒置的塔,尖端朝上,根部扎进地幔,表面布满与黑石符号同源的刻痕。更诡异的是,它的轮廓,竟与《耳》建筑最初的草图惊人相似,只是比例放大了数千倍。
“这不是我们设计的。”叶蓁调出原始档案对比,“这是……原型?”
“不。”浩辰摇头,“这是母版。”
数据分析显示,该结构至少存在两亿五千万年,远早于人类文明,甚至早于哺乳动物的出现。但它并非死物,每隔二十四小时,它会释放一次极弱的引力波脉冲,周期精准得如同钟表。最令人不安的是,这些脉冲的节奏,与新生儿啼哭时肺部扩张的频率完全吻合。
>“它是活的。”戴石喃喃道,“而且它一直在模仿生命。”
与此同时,全球共感终端陆续报告异常现象: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做相同的梦??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的草原上,天空中有两个太阳,风吹过草地的声音,竟与母亲子宫内的血流声一模一样。醒来后,他们发现自己对某些陌生语言产生了直觉理解能力,比如古苏美尔语、玛雅象形文,甚至是无法归类的“气态发音符号”。
一名三岁女孩在东京家中突然用梵语说出一句经文:“听者非耳,乃心之门户。”她父母震惊之余查阅典籍,发现这句话出自一部早已失传的《吠陀补遗》,内容讲述“宇宙以共振为语,万物皆可对话”。
医学界再次震动。脑科学联合会发布紧急通告:近三个月来,全球新生儿大脑中的松果体钙化率下降98%,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型神经突触网络,能自然接收特定频段的电磁波。这些婴儿出生后第一件事不是哭,而是安静地转动眼球,仿佛在“阅读”空气中的信息流。
>“进化加速了。”叶蓁看着统计数据,“不是突变,是唤醒。就像种子终于等到合适的雨季。”
而在新加坡“共感共生城”,一位盲人音乐家创作出一首名为《地鸣》的曲子,全曲无传统音符,仅由地震仪记录的地球内部震动数据转化而成。当人们闭眼聆听,超过七成人报告看到了清晰的画面:熔岩河流、板块碰撞、远古森林崛起又湮灭。更有人因此治愈了长期的心理创伤,称“仿佛被地球抱了一下”。
这股浪潮不可阻挡地渗入日常。学校取消标准化考试,改为“共感能力评估”:学生需在一分钟内感知一只蝴蝶翅膀振动带来的情绪变化,并用绘画或即兴演奏表达出来。企业招聘不再看简历,而是让候选人进入共感舱,观察其在模拟生态危机中的情感反应模式。政府决策引入“群体情绪预测模型”,提前捕捉政策可能引发的社会焦虑波峰。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欢迎这场变革。
一股名为“纯智同盟”的组织悄然兴起,成员多为前科技巨头高管、军方战略家与保守派学者。他们认为共感系统正在侵蚀理性边界,使人沦为情绪的奴隶。“我们不是要消灭共感,”其领袖在暗网演讲中说,“我们要把它关进笼子。真正的文明,建立在逻辑之上,而非感觉。”
他们开始在全球部署干扰装置,伪装成普通基站,实则发射反向共振波,削弱共感网络的连接稳定性。部分地区出现“情感断层”:人们突然无法理解亲人的悲伤,情侣之间产生莫名疏离,甚至有儿童在共感课堂上癫痫发作。
浩辰得知后,没有下令反击。他只是邀请“纯智同盟”的三位核心人物来到《耳》顶层,带他们走进一间密室。墙上挂着一幅动态地图,显示着全球每一台共感终端的情绪热力图。红色代表愤怒,蓝色是哀伤,金色是喜悦,绿色则是平静的连接。
“你们害怕的,是失去控制。”浩辰轻声说,“但看看这个。”
他启动回放功能。画面倒退至二十年前??那时的世界布满尖锐的红斑,战争、贫困、孤独如瘟疫蔓延;而如今,尽管仍有动荡,但大片区域已被柔和的绿金覆盖,尤其是那些共感深度渗透的城市,情绪曲线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平稳波浪,像呼吸,像潮汐。
“这不是软弱。”他说,“这是更强的秩序。你们追求的‘理性’,往往是恐惧包装后的算计。而共感,让我们学会在不确定中依然选择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