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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一一的手腕,那里的脉象如溪流般平稳,却在某个瞬间突然泛起涟漪。她体内的能量循环正由灰白转为淡金,像是晨光穿透雾霭,微弱却坚定。这变化来得悄无声息,却又不容忽视。
“你……最近是不是梦到过什么?”我低声问。
一一歪着头,圆脸上的酒窝一闪:“梦?嗯……梦见我在山里跑,脚下踩的是青石板,两边是竹林,风吹得哗啦响。有个声音一直在喊我名字,可我看不清那人是谁。”
我心头一震。那是《神经动力学》里提到的“潜意识引导路径”,只有当受训者的精神与身体达成高度同步时,才会在梦境中出现特定意象。果果姐当年突破第六阶时,也描述过类似的场景。
“你没跟唐阿姨说?”
“说了啊。”一一耸肩,“她说我吃多了乱做梦。”
我忍不住笑了下,随即又沉下脸。唐阿姨不是不懂,而是不敢信。她太清楚这条路有多凶险??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稍有不慎,便是经脉逆行、神志错乱。我们这些人,从泥里爬出来,靠的是一双手和一条命,谁都不想再把命搭进去。
“你知道为什么赵小锤能成为首席吗?”我忽然换了个话题。
一一眨眨眼:“因为他手法稳?力道准?还是……长得帅?”
“因为他敢停。”我说。
“啊?”
“他按摩时,会在最关键的那一秒停下来。”我比划着,“比如肩井穴即将打通时,别人会顺势推到底,但他会收手,让气血自己冲过去。那一瞬的‘空’,才是真正的‘满’。”
一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你是说……我也该学会‘停’?”
“不。”我摇头,“你要学会‘走’。你现在就像一辆刚发动的车,油门踩到底,可方向还没定。你得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抬头:“我想变强。我不想再被人挡在校门口要钱,不想弟弟放学还得绕路走后巷,不想唐阿姨为了护我们,一个人去跟村长拍桌子……我想站着活。”
我看着她,喉咙发紧。
这不是一句简单的愿望,而是一道誓约。在这间工作室里,每一个女孩走上按摩台前,都曾默默立下这样的誓。有人为了还债,有人为了逃家,有人只是为了不再被当成“脏人”唾弃。可最终,我们都发现??这双手,不仅能揉开肌肉的结节,还能一点点撬动命运的锁链。
“那你准备好了吗?”我问,“不只是技术,是心。”
她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你说呢?我都敢半夜翻墙去网吧偷学网课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出事了!”七七一头撞进来,脸蛋通红,“村口那帮混混……带人来了!说是要‘清场’,还拎着棍子!”
我猛地站起身,心跳骤然加速。
“多少人?”
“七八个,带头的是王瘸子的儿子!手里拿着咱们会员卡,嚷着要退费!”
我眼神一冷。王瘸子是村里出了名的地痞,早年因伤致残,靠着低保和敲诈过活。他儿子更是横行乡里,前阵子还想强娶泡芙,被唐阿姨拿擀面杖打跑了。
“他们怎么会有会员卡?”
“不知道!”七七喘着气,“但他们确实刷了系统,ID是正规注册的!”
我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内鬼**。
我们这里的会员卡都是实名制绑定,且需经过三重验证。外人不可能轻易拿到,除非……有人泄露了信息。
“李珠家呢?”我问。
“在培训室给新人讲课!”
“叫他立刻停下,所有人集合!”我转身抓起挂在墙上的黑色皮套,“通知赵小锤,让他从后门绕过去堵截。另外,联系季闻风,就说……‘竹林响了’。”
七七愣了一下,随即瞪大眼睛:“真的要启动B计划?”
“不然等他们砸了店,再哭着求村长主持公道?”我冷笑,“这一次,我们不躲了。”
工作室后院有一间废弃的仓库,平日堆放杂物,实则是我们秘密训练的场地。墙上挂着八块木牌,分别写着八个名字:**暴龙、赵小锤、果果、大野、糖糖、李珠家、我、一一**。每完成一次高阶训练,就在木牌上刻一道痕。如今,我的牌子上已有七道深痕,距离“第九境”仅一步之遥。
我们八个人,是唐阿姨亲手挑选并培养的核心团队。外界只知道“春晖按摩”是个普通小店,却不知这里藏着一套完整的康复体系与自卫机制。从生物力学分析到神经反馈调控,从指压技法到呼吸节奏控制,甚至包括如何用最小力量造成最大震慑的“反制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