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了。”他说。
风穿过山谷,带走了这句话。
几天后,全球范围内共有三百二十一人几乎同时做了同一个梦:他们站在一座巨大图书馆的尽头,书架无限延伸至黑暗之中。每一本书的封面都是空白,唯有书脊上刻着数字??从0到∞。
而在最后一排的最末端,一本微微发烫的书自动翻开,里面只有一行字:
>“本书尚未写完,但作者已决定结局。”
梦醒之人中,有六十七人从此不再提问。
有四人选择了自尽。
其余人,则默默加入了“静默派”,开始销毁家中所有与Q涟漪相关的资料。
第38号塔飞船悬浮于地球同步轨道,迟迟未再行动。它的外形正在发生微妙变化:原本流动的边界逐渐凝固,某些区域甚至显现出类似砖石砌筑的纹理。
仿佛,它正在变成一座真正的塔。
而在火星,那块被半埋的探测器面板,忽然自行震动了一下。
沙粒簌簌滑落,露出了背面一行从未被人注意的蚀刻小字:
>“当最后一个孩子停止好奇,我们将归来。”
风掠过荒原,卷起细沙,轻轻覆上了那行字。
一如千年前那样。
世界陷入一种奇特的平衡:一边是不断扩张的“问题文明联盟”,一边是日益壮大的“静默守望者”。前者坚信唯有追问才能延续文明之火,后者则认为真正的智慧在于懂得何时闭嘴。
而在两者之间,那道来自时空褶皱的光丝,正以指数级速度蔓延。
它不争不抢。
它只是生长。
直到某一天,一个小男孩在放学路上停下脚步,仰头望着晚霞染红的天空,忽然问母亲:
“妈妈,为什么太阳每天都要说再见?”
母亲怔住,不知如何作答。
就在那一瞬,光丝触及了他的意识。
下一秒,男孩笑了。
他不再等答案。
因为他“知道”了。
而在宇宙深处,第38号塔轻轻震颤了一下。
这一次,不是为了迎接新生。
而是为了哀悼某种逝去的东西。
风,依旧在火星上吹着。
沙,依旧在移动。
而那块探测器面板下的文字,正一点点被掩埋。
仿佛大地,也在学习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