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黑色军服,没有打伞,雨丝经过她时,自然地斜飘了出去。
夏伊也没有打伞。她让叶沉留在车里,独自推门下车。
周围人不少,但气氛非常安静。
车队间缓缓移动着一顶顶黑伞,那是参加葬礼的海因家人。
全副武装的宪兵在远处戒备,道路被封锁,没有车辆通行。
海伦娜调宪兵过来,也许是为了摆排场,也许是为了震慑家庭内部的某些成员。
她现身议会时,打出了家族元老会的名头,震慑住了激进派的议员。然而到底是真是假,已无从查证。
因为克莱尔已死,对海伦娜的家主任命随后而至。
海因家的元老们对此讳莫如深,绝口不提。
现在,她又被任命为第一军区最高指挥官,监察厅副厅长的职位还没辞去,A5塔
所指挥官的位置她也还占着。
夏伊走近时,海伦娜正低头,摘下她胸前那朵象征哀悼的小白花。
夏伊甚至怀疑,对方之所以穿黑色制服,是因为不想穿正式的葬服。
海伦娜抬眼,那双海因家族的冰蓝色眸子里一片深幽,脸上却显出几分刻意的温和:“现在,我们算是同一阵营,以前那点小过节,一笔勾销怎么样?”
“哦。”夏伊应了一声,审视海伦娜。
海伦娜和克莱尔不一样。
虽然她们在很多地方看起来很相似,但海伦娜会审时度势,而克莱尔绝不会妥协,不会低头,哪怕明知道自己是错的。
这是一个比克莱尔更可怕的对手。
夏伊压下翻涌的心思,切换到表演模式,淡淡回道:“你是议员,我只是一个辅助官,你的话太客气了。”
“辅佐官?”海伦娜把玩着手中的小白花,低笑了一声:“有战力,又有支持者。没有人敢只把你当成一个小小的辅佐官看待,你需要的仅仅是时间。”
夏伊沉默片刻,问:“那枚水滴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让海伦娜原本游刃有余的神色微微一顿,目光变得谨慎了几分:“你知道些什么?”
“你夺走了克莱尔的水滴。”夏伊盯着海伦娜,语调笃定地说。
在场人的眼中,是她杀了克莱尔,但是她明白,克莱尔的真正死因,是海伦娜夺走了克莱尔的水滴。
她还有很多话想问克莱尔,顾青菲也承诺过给她审讯克莱尔的机会,然而这一切,随着克莱尔的死亡,而无法兑现。
作为补偿,顾青菲给了她更高的权限,她可以调阅国家情报机构的机密档案,可以指挥特工们为她办事。
但是,顾青菲却不愿提及当年赛琳娜昏迷的事。
“这件事关系重大,你还太年轻。”
顾青菲总是这么说,她态度温和,眸光诚恳,甚至还带着丝丝哀求的意味。
一个国家的最高权力者,一个刚刚经过血腥清洗巩固权势的议长,用这样的语调,这样的神态,和她说话。
绝非示弱。
而是说,不要再逼我。
在外人看来,她现在是顾青菲麾下第一人,人们不再议论顾曜珩自降身份甘做小三,而是偷偷猜测,顾曜珩是顾青菲笼络她的手段之一。
她以一个议会辅佐官的身份,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的权势和威望。
所以,海伦娜要向她主动示好。
但这点示好,已是海伦娜的极限。
海因家的基因中,铭刻着目中无人和心狠手辣。
表演不是她们的强项。
听夏伊提及水滴,海伦娜的语气骤然森冷:“你果然看到了。”
见夏伊默认,她撕破了示好的伪装,肆无忌惮笑了起来,一脸惋惜地看着夏伊:“真想杀人灭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