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他声音冷静,“趴好,靠我这边。”
他的语气没有上扬,但极具压迫。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照做了,整个人扑进他怀里。他的上半身同时往她这边倾压,头抵住她的头顶,身体紧紧弓起。
他不能站,不能跑,甚至无法在高台剧场转身。轮椅固定在包厢地毯上,他能做的,就是把上半身整个压下来。
挡住她。
“谢丞礼,你……”她想抬头。
他轻声快速制止:“别抬头,靠我这里,越低越好。”
她咬紧牙,顺势趴低。他的一只手牢牢护着她后颈,另一只撑在扶手上控制平衡。
“是枪吗?”她问,声音发抖。
“是。”他说,“至少两人以上。我不清楚具体方位。”
话音未落,第四声枪响炸开。
这一次近得让剧场的顶棚都震了。
剧院里哭喊声爆发,剧团演员混乱冲下舞台,灯光控制台也断电,整个空间只剩下尖叫,奔跑和人挤人的嘈杂。
第四声。
就在他们楼层!
剧场包厢有回音,谢丞礼侧耳一听,脸色瞬间收紧。
“他们往楼上来了。”
温尔猛地一怔:“我们……要不要藏在椅子下面?!或者出去?现在出去是不是会迎面撞上恐怖分子?”
“不。”他说得极快,“往通道冲你穿着高跟鞋不方便有可能摔倒,我的轮椅下不去。我们现在动,只会变成靶子。”
她死死抱住他:“那怎么办?”
他说:“我在,尔尔别怕。你听我讲。”
他的身体比刚才更贴近,呼吸贴在她发顶。温尔伏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指尖死死攥着他西装衣角。
谢丞礼几乎将整个人压下去,把温尔死死护在轮椅和自己胸前之间。他的手臂扣着她后颈,动作并不粗暴,但带着强硬的,不容抗拒的力气:“我被发现,大概率逃不了。你现在在视线死角,如果有人朝我开枪,你千万不能乱动,不能被发现,等到人离开,你再找机会出去。”
他不能换位,也不能逃走。轮椅卡在包厢一角,背后是一堵厚重的观众区挡墙。他身体的极限,在于用完整的上肢力量制造一层人墙,护住她,不暴露。
外头混乱声不断,有人用英语高喊着“枪手从中厅上来!”法语和英语交杂,推搡和尖叫密集地撞在一起,回响在穹顶。
温尔整个人趴在谢丞礼怀里,听不清外界的话,只听得见他的心跳:很快。
——然后,是第五声枪响。
这一次,不偏不倚地命中了他们包厢栏杆正下方的金属连接处。
“砰!”
子弹撞上隔挡后反弹折线,直接擦过谢丞礼左后腰。
那一瞬,谢丞礼的身体猛地一僵。
不是下意识闪躲,而是截瘫者典型的痉挛反应,肌肉被刺激,神经无感,但自动以不协调的姿态剧烈抽动。
他控制不住地颤了几下。
温尔被他这一下压得几乎喘不过气,立刻察觉出不对:“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