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俯身,一点一点贴过去,像昨天一样,将额头靠在他肩膀下方。
但那不是拥抱,只是温尔像根据不知哪来的指令似的地执行了靠近这件事。
谢丞礼闭了闭眼,心口猛地一紧。
她太安静了。
安静得让他心口发寒。
他慢慢抬起左手,手臂虚虚地悬在空中,不确定她愿不愿被碰触。
直到碰到她背,她一僵,但没有退缩。
他轻轻落下手掌,感受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似乎神经系统的应激抽动。
“我没事。”他低声说。
她没回话,连一个点头都没有,只是继续保持那个姿势,额头贴着他锁骨下面的位置。
谢丞礼想说更多,可他有些上不来气,说多了胸口会痛。
他只能一字一句极缓地问:“你……有没有喝点水?”
她没有反应。
“有没有……吃一点东西?”
还是没有。
“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她终于动了动,抬起一点头,眼神空荡荡的:“你醒了。”
三个字,像慢慢拖出来的。
谢丞礼看向温尔的脸。
原本精致漂亮地像洋娃娃一般的脸,现在苍白、疲倦、眼圈发紫、嘴唇开裂,眼白混着红丝。
“尔尔……”他声音更轻,“是不是害怕了?”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她好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似乎说话这个功能都暂时失去了。
他想抱她,却力气不足。只好再次抬手,落在她手背上,微微一握。
她被这一握惊了一下,身体轻颤,却没有躲。
像终于感受到某种现实。
谢丞礼闭眼,呼吸平缓之后再次睁开,“尔尔,先坐下来,好吗?”
她点了点头,很小,但终于是反应了。
他松了口气。
她坐下,如同断电的机器人靠回椅背,手却悄悄放在他床边。
他看她手指在颤,像连自己都没意识到。
“我在。”他轻声重复。
“嗯。”她嗓子干哑。
“没事了,我还活着。”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否定,只是慢慢转头盯着床头那一小块氧饱仪闪光。
谢丞礼看她迟迟不回视线,主动牵了她的手:“让你担心了,是吗?”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像要说话,可气息转了两圈,最终只吐出一句:“你倒下那一瞬间,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他静静地握紧她的手:“你已经做得很好。”
她沉默几秒,像终于有点血色回到脸上,但眼神依旧空。
谢丞礼侧头靠近她,用力气有限的语调说:“以后不会再遇到这种事了,尔尔。”
她的睫毛轻轻一颤,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谢丞礼温柔地将她另一只手也轻轻牵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