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塔里安现在所经历的很简单,与莫德雷德当初并无区别,可正因如此才颇为棘手。
阴云之主天克莫德雷德,随手一击便沾染着浓厚的死亡之力,看似物攻实则真伤,根本没有常规意义上的致命弱点,尤其是那层灰色阴。。。
夜色如墨,浸透了启明号的舷窗。林孝没有回舱,而是坐在观景台边缘,双腿悬空,脚下是那片干涸的莲花阵图。风从通风口渗入,带着一丝凉意,却也夹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暖??像是有人轻轻吹拂在耳畔的气息。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里浮现出一枚微型投影仪,正缓缓旋转,投出一段模糊影像: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在雪地里蹦跳着堆雪人,嘴里嘟囔着“要给爸爸做个最威武的保镖”。那是林晨露六岁时的家庭录像,早已损毁于战乱之中。可如今,它竟通过“家门网络”的记忆共振被还原了出来,像素虽粗粝,情感却清晰得刺骨。
“你怎么又翻这些……”白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心疼。
“怕忘了。”林孝轻声道,“怕有一天连她的笑声都记不清了。”
白鸦沉默片刻,走到他身旁坐下,衣角垂落,几乎触到阵图上的金纹。“你知道吗?最近‘家门网络’开始自发演化了。它不再只是存储思念,而是在尝试回应。有些偏远星域的居民说,他们在梦里听见了逝去亲人的声音,不是录音,是新的对话。比如一位母亲告诉儿子:‘你小时候藏在床底的纸船,我一直留着。’可那艘纸船,从来没人知道。”
林孝怔住:“你是说……她还在影响系统?以某种方式继续存在?”
“不是她。”白鸦摇头,“是‘我们’。每一个说出‘我想你了’的人,都在为这个场域注入能量。晨露点燃了火种,但我们才是燃料。当千万颗心在同一频率上跳动时,意识就能跨越维度,形成集体潜意识的具象化反应??就像远古人类梦见神明,而现在,我们梦见的是彼此。”
林孝望着星空,忽然问:“如果这股力量足够强,能不能……把她带回来?”
这一次,白鸦很久没说话。
良久,他才开口:“你可以试试。但你要明白,她现在的形态已经超越了肉体局限。她是千万人归忆时眼角的泪光,是战场上突然停下的枪口,是混沌恶魔低语中那一声‘妈妈’。如果你强行将她拉回实体,或许会让她失去这种广度,变成一个人的执念,而不是亿万人的共鸣。”
林孝闭上眼,手指微微颤抖。
他知道白鸦说得对。可父亲的心,终究无法完全理性。
就在这时,舰桥警报再度响起,但这一次,并非敌袭信号,而是一段加密频段的自动接入请求。来源标记为??**亚空间裂隙坐标X-937,信号特征匹配‘慈航号’乘员生物印记残余。**
“不可能。”白鸦猛地站起,“慈航号全员已回归现实维度,他们的意识已被‘家门网络’接纳,不该再有独立信号传出!”
林孝却已起身:“打开通道。”
全息屏亮起,画面扭曲如水波荡漾。几秒后,一张苍老的脸浮现出来??灰白短发,眼角深皱,穿着褪色的旧式宇航服。他嘴唇微动,声音断续,仿佛穿越了无数层时空屏障:
“林……孝……是你吗?我是陈伯,晨露叫过我‘陈爷爷’的那个锅炉工……我们在时间褶皱里……听到了你们的声音……所以……我们决定留下一点东西……”
“什么?”林孝上前一步。
老人艰难地抬起手,露出手腕内侧一道疤痕,上面刻着极小的数字编码:**07-14-23**。
“这是‘慈航号’主控密钥的最后一段。整艘船的核心数据库并未完全上传至网络……有一部分,是我们刻意保留的。因为……里面记录着一件事??五万年前,是谁把我们推进亚空间裂缝的。”
空气骤然凝固。
白鸦瞳孔一缩:“你说什么?你们不是导航失误?”
老人苦笑:“哪有什么失误……那是‘净化协议’的一部分。当年帝皇下令封锁所有民间星际移民计划,防止‘情感污染’扩散。我们的船队被标记为‘不稳定因素’,因为船上太多家庭携带孩童与老人……于是,一支忠诚派阿斯塔特舰队,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启动了空间折叠武器,将我们放逐进永恒流放区。”
林孝拳头紧握:“所以……你们是被抛弃的?”
“不。”老人摇头,“我们是被遗忘的。直到今天,才有人愿意倾听。”
他艰难地输入一串指令,随后,一份加密档案缓缓传输进来。文件标题只有两个字:
**《原罪》**
白鸦立即调用量子解码器进行破译,然而刚解析到第一段内容,整个启明号的主控系统突然发出尖锐警报:
【检测到高维信息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