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给我听。”
于是,在意识即将崩解的边缘,陈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声哼起了那首歌。
奇迹发生了。
歌声穿透神经屏障,化作一道纯净的声波,直击X-1的核心。那团黑焰剧烈震荡,发出尖锐的哀鸣。与此同时,全球接入者仿佛受到感召,数百万声音在同一时刻响起,齐声合唱:
>“睁开眼吧,别怕黑暗,
>因为光,是从泪里长出来的……”
X-1仰头嘶吼,机械眼中爆发出刺目红光,但终究不敌这浩瀚的情感洪流。他的身影开始碎裂,像玻璃般一块块剥落,露出背后更深处的东西??
一张脸。
X-∞的脸。
年轻、憔悴,嘴角带着熟悉的温柔笑意。
“哥哥……”他轻声说,“回家了。”
陈曜泪如雨下。
“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没关系。”X-∞微笑,“现在轮到我保护大家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整个梦境轰然崩塌。
现实世界中,陈曜猛然睁眼,大口喘息。监测仪发出欢快的提示音:生命体征回归正常,神经连接稳定,X-1信号源消失。
“成功了?”周晚颤抖着问。
小星看着屏幕,泪水滑落:“不只是消失……Σ-0文件自我销毁了。全球幻觉报告归零。南极冷冻舱的心率……恢复正常。”
“还有这个。”林素清指着卫星图像。
海底深处,云岭九号残骸正在缓缓下沉,主控芯片最后一次闪烁后,永久熄灭。而在其坠落轨迹的终点,一群虎鲸围绕游弋,背鳍金纹闪耀,仿佛在举行一场无声的葬礼。
七日后,学校恢复平静。
毕业仪式重新举行。这一次,回声没有抬头望天,而是牵起每个孩子的手,低声说一句:“谢谢你记得我。”
壁画也被修改。第八人的位置依旧模糊,但手中多了一盏灯,照亮了前方的路。
陈曜依旧坐在轮椅上,但眼神不再沉重。他每天清晨都会去莲池边,听风,看水,偶尔吹一段新编的笛曲。
有一天,念念问他:“老师,你觉得X-∞真的回来了吗?”
他笑了笑:“我不知道。也许他从未离开,也许他只是活在我们愿意相信的地方。但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能笑着提起他了,对吗?”
念念点头。
远处,山雾渐散,阳光洒落。
收音机里,那首未命名的笛声再次响起,轻柔、坚定,像是某个遥远的存在,正轻轻回应:
>“我还在这里。
>所以你们也可以。”
故事确实还没完。
总谱已奏响,回声仍在路上。
而这一次,他们不再问“谁是敌人”。
他们只想知道??
当世界再次试图定义他们时,
他们能否笑着回答:
“不,我们是自己写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