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李文雅不知何时,已立在两人侧旁。
眸光微微皱起,带了几分责怪,径直落在李文轩身上。
“这种话岂能乱说?平白给小姜师父压上这等重担,像什么样子!”
李文轩被她一眼瞧来,脸上神色一僵,顿时没了声音。
李文雅不待回应,迈步上前,臂膀一伸,那瓷瓶便干净利落地到了她手中。
不曾递出,只将那瓶子直直按入姜亮的掌心。
“小姜师父莫听他胡言乱语。什么劳什子县丞舅舅,什么陇山县脸面,先且抛一旁去罢。”
她笑得灿然,手却依旧不肯松开瓷瓶,扣在姜亮掌心,好似怕他再推辞。
“这一粒,算是姐姐给你的拜师礼。别嫌我这弟子底子浅,便不收下。”
笑意爽朗,眼底却藏着一抹不容置疑的认真。
姜亮感受着掌心的温润细滑,瓷瓶虽小,却沉甸甸地压着一份份量。
抬眼望去,李文轩眼中藏着释然,也多了几分期许,李文雅的眸光澄澈,实诚得让人难以拒绝。
再想起离家时,那些未曾宣之于口的抱负与誓言……
终究没有再推辞,只是轻轻颔首。
李文轩见他接了过去,面上稍稍松了松。
声音也跟着缓下,缓缓道来这药丸的来历与门道。
“此物非市井凡胎随手搓弄的草药丸子,乃是正经丹师,按着丹谱,一步一趋炼成的精粹。”
“这药……唔,姑且叫它‘养精丹’好了。”
“里头无一不是滋补筋骨、凝练气血的精华药材。”
他指了指瓶子,话里藏着讲究,接着叮嘱道:
“服用之法,须含于舌下。借着运功时那股子气血鼓荡,缓缓化开,丝丝缕缕渗入筋骨脉络。”
“急不得,要耗上一两个月的苦功,方能将其吃透,彻底化为己用,气血清净,不留半点杂质。”
姜亮只静静听着,未曾出声,将那番话字字句句,都收入了心底。
瞧着天光已尽,便不多留,辞别后,取了行囊,径直回了县尉司。
这一拨武生,多是县里有些根底人家的子弟,各自都有宅院安置。
唯他一人,是正经从乡下泥土里刨出来的,倒显得有些扎眼。
好在县司周全,给他单独拨了一间屋子,清静利于操练,也不致纷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