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低了陆晏禾半个头的少年撞进她的怀中,像是溺水者抱住眼前唯一的浮木,他的额头重重抵在她的肩上,声音闷哑,温热的吐息穿过层层衣料传递而来。
“那时与今日,您都不曾来迟。”
只是你救下的这个人,是珈容云徵,不是季云徵。
【男主黑化数值-280】
【当前男主黑化值:5980】
【男主隐藏数值:+50】
可喜可贺,季云徵的黑化数值终于掉到5字开头——虽然依旧很高。
但陆晏禾也察觉到,这个男主隐藏数值恐怕并非厌恶数值,除非季云徵真的能够在自己眼前演得出神入化。
但是即便没有演戏,季云徵撒娇的功夫也是一流。
和谁学的?莫不是无师自通?
陆晏禾低头看着季云徵的发旋发呆了片刻,觉得自己有必要做出安慰的动作,但她方抬手悬在半空,指尖将落不落间,怀中之人开口。
“师尊……我……”
季云徵抓住她的衣袖,陆晏禾耳边呢喃声响起,尚未听他说完,腰间的力道骤然一松。
陆晏禾怀中重量一沉,脖颈间的温热鼻息猝然中断,就发现季云徵整个人朝下滑落,她立即抄住他的膝弯,蹲下身,就见季云徵软绵绵地倒在她的臂弯间。
她心头一跳,抬手抚上季云徵的额头却被他眉间滚烫的额心印惊住,当即明白是何原因。
她来时,季云徵就已经将珈容弛重创,明显是动用了别的力量,但身体到底还少年季云徵,因而遭到反噬,见到她之时他已力竭,否则不可能连珈容弛的临死反扑都不曾察觉到。
陆晏禾将季云徵往自己怀中带了带,衣袍广袖翻飞间将他抱了起来,却意外发现季云徵并不沉,甚至有远不该他这般身子的轻。
她没有犹豫,将贪生剑往身侧一抛,灵光流转间御剑而起,朝着辛栾城城中而去。
*
界外魔宫。
琉璃为穹,穹顶倒悬,幽蓝火光于灯台中雀跃跳动,白玉阶上舞女隔着纱幔随音律旋开裙摆,似朵朵绽开的森白之花。
殿中魔族左右安静对坐,金樽杯中光晕沉浮,倒影之中红影晃动,华服逶地,高位之上的男子斜斜倚靠在玄玉鎏金榻上。
男子容色艳丽,冷白指尖抚过凤尾木琴,指尖拨动,弦音靡靡之音不绝。
他的肤色呈现出近乎透明的,病态的苍白,眼尾淡淡涂着脂红,心情却是甚好,左侧白皙耳垂下金丝耳坠随着他浸淫曲乐的动作微微晃动,坠尾处艳如鸽血的红流转着妖异的红。
“啪——!”
琴音戛然而止,琴弦崩断发出颤鸣声,男子微微垂眸,看着指尖被琴弦划拉出长长的口子,红玉般的血珠滴滴落下,溅在琴面之上。
“咳咳……”
静默片刻,他宽衣之下纤薄背脊微抖,掩唇咳嗽出声。
舞女惶恐跪地,下方其余在坐的魔族见之,亦纷纷出席跪下道。
“二殿下。”
在场魔族知晓他们的二殿下珈容倾的手段,一时间后背冷汗淋漓。
男子身侧的侍女安静上前,恭敬将一方干净的帕子递来,他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侧眼含笑着接过,然后开始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的血迹,扫了眼底下。
“诸位大人这般是做什么?都起来罢。”
“今日来者都是客,何必拘泥于礼数呢?只不过是这琴不合手,反倒打扰了各位的兴致了,是本宫的不是。”
殿中跪于地的一片魔族皆未起身,大气也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