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只对吃喝上头,急了,“为什么不能吃早饭?”
“一会儿兴许要抽血,吃饭影响化验结果。”
念白小脸皱成苦瓜,“你是不是又要带我去看脑子?我脑子好着呢,我就是有点感冒,不用抽血。”
“那早饭咱就吃桃儿罐头?”
“红烧肉罐头也可以尝尝。”打一个喷嚏不顶用,红烧肉味的到现在都没吃上。
过目不忘也顶不住大人套话,咱老祖又露馅了。
……
刘之杰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听到熟悉的应答声,快速推门进去,随手把门合严实,动作一气呵成。也不往里走,站在门边把酝酿了一宿的话,一步到位全部说完。
“我不爱做排班表,也不爱写考评报告,再干下去我就要疯了,我要是疯了,咱们公安局大楼的玻璃就别想要了,我只用一根铁棍,就能把每层楼的玻璃扎个对穿。
局长,我特别爱写案件综述报告,戴豫都没我写的好。我办事条理清晰,我脾气还好,打回来的提案材料我可以随时改,检察院和法院爱挑毛病的烦人精我都能摆平。
昨天提到的罪犯心理画像,这些年我也一直在研究,最新的刑事侦破技术我也没落下。
我膝盖受伤出不了外勤,但我脑子没受伤。我可以在办公室提供辅助,帮外勤分析案情,做预审,整理线索,电话寻访,我能干的事多着呢。
局长,我想回二大队。”
刘之杰肺活量高,说这么长串话,气还喘得匀,说完紧张了,当年参加全运会都没这么紧张过,她一紧张就想掰手指头。明知道不该动,还是忍不住把手别在后背,掰了一下。
指关节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孙阎王的沉默愈发让人压抑。
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长,靠在椅背上的老孙终于开口了,“你要把咱办公楼的玻璃砸个对穿?”
见重新出现的刘之杰马尾甩成了螺旋桨,戴豫暗暗松了一口气,嘴角浮起一抹笑,朝好友伸出手,“三太女,欢迎归队。”
刘之杰没那么矜持,脸上的笑容灿如烈阳,握住好友队长的手,“同喜,同喜。”
“刘阿姨,以后我也帮你破案。”怎么能少得了咱大逗逗呢?
“你也是咱二大队的,兼职顾问。”刘之杰高兴地把小孩抱起来颠了好几下。
“我肚子里的大油边子都要被你颠出来啦。”小孩赶忙抗议。
送走好友父女,刘之杰没能抑制住兴奋,原地作了好几个扔标枪的动作,把胸口的热意挥洒完才消停,咧着嘴回人事科亲自给自己准备调职手续。
她没那么大志向,与天争命,只争头顶的一片天,她能掌控的一片天。
老孙和老严站在顶层走廊窗边,楼下年轻人撒欢一点没错过,笑着看了会,又齐齐叹气。
“昨晚的案情汇总你看到了吧?”老严目含担忧,“不包括郊区,光市区就有53起抢劫,又创新高了,都抢到咱们局门口了,虽然那姑娘带的是假项链,抢劫就是抢劫,是重罪,彻底乱套了。”
孙阎王只在老严面前才会透露一些真实情绪,“穷则生乱,还得乱上几年。”
“人手不够,我手底下这帮人全在超负荷工作,快要累趴下了。”
“财政没钱,加不了人,就算加人,新毕业的生瓜蛋子不给你捅娄子就不错了。戴豫的想法不错,还是得在提高办案效率上想办法。”
老严苦笑,“理儿是这个理儿,可我现在就想拔苗助长,最好再给我来十个神童,不跟你说了,一堆抢劫犯还在大街上乱窜呢。”
这人性格急,话一落立马圆润地滚蛋了,老孙摇头,啐了他一句,“你当神童是大白菜随便捡,还十个?碰到一个都是你上辈子积德。”
被惦记的神童这回再去二院,没有满屋大夫围观的待遇,不是对她脑子不感兴趣了。最近甲肝大流行,小孩中招的多,二院儿科忙得昏头暗地。今早主任带着儿科骨干去传染病医院会诊重病号,好些人都不在。
第一个提出念白是阿斯伯格症的小孙大夫没去会诊,为孩子的健康着想,让小孩免除扎针之苦,“别被交叉传染了,血就不用抽了。”
对甲肝治疗,老祖有想法,“叔叔,多吃罐头,桃儿罐头可好使了,包治百病。”
戴豫纠正她,“罐头就是罐头,不治病,罐头里还有防腐剂,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防腐剂?”念白大眼放光,“听着像驻颜丹的效用,罐头果然是好东西呀。”
“左一个丹,右一个丹,你上辈子是太上老君身边烧火的吗?”
不愧是在机关混的神童,念白冲爸爸摆小手打官腔,“错,我跟太上老君不是一个系统的。”
她在幼儿园翻过《西游记》图画书,知道太上老君和孙悟空。
戴豫被伶牙俐齿的小孩打败,“孙大夫,你听听,她能说出逆天改命,她还知道回春丹,驻颜丹,她脑子里有个成系统的类似西游记的价值观,她还觉得自己是条龙。这正常吗?”
刚才两人已经就小孩超强的记忆力和能和狗比肩的嗅觉聊了一会儿,小孙大夫虽然临床经验没有主任丰富,但他年轻,学历高,熟读国内外期刊,让戴豫放心,像小孩这种情况,国外已经发现多例,国内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