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某个大领导正在本省视察,那位是铁杆球迷,赶上这么一场重要比赛,省里安排大领导来看比赛。领导级别高到连郑副市长都近不了身。
因为是临时安排的行程,严方也不知情。又因为是私人行程,安保外松内紧,表面看不出来,老严一开始见球场边保安有点多,还以为怕球迷闹事,特地加强了安保。
如果大张旗鼓叫人过来,引发球迷骚动,出了大事,大家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就算只张罗几个人来支援,门口有大领导的安保人员,进出得告知人家。出了命案让大领导知道,省里领导颜面保不住,兴许会给局里穿小鞋。
还有老郑,他之所以来这边包厢,也是负责安保工作。虽然市局受省厅垂直领导,但经费来源全靠市财政拨款,老郑就是管拨钱的,县官不如现管,把这人得罪了,市局的公房永远都建不起来了。
严方想,就算硬脾气的孙阎王在,也会妥协地拖一拖,等比赛完了再调查。
他抬腕
看了一眼时间,今天进球早,开赛还不到20分钟,一个半场45分钟,算上中场休息15分钟,还有伤停补时,人员散场的时间,一个半小时之后就能开始进行物证检验。
当然等待的时间里,他也可以进行其他调查。
做为市局签了名的小顾问,虽然签的是俩逗号,老严也充分尊重小戴顾问的意见,把她拉到另一扇门边,告诉了小娃实情。
逗逗老祖虎着小肉脸认真听完,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哇。”
这西洋景把屋里的人看得一愣,有离郑副市长近的开口打听,“那小丫头什么来头?老严为啥要跟她商量?”
郑副市长至今还对那晚的火车站抓捕行动机记忆犹新,还有小家伙振振有词的茄子脸,倭瓜脸论调,天马行空得跟精神病似的,但人家就这么成功了,逮住了一个穷凶极恶的抢劫犯。
“那是神童,别拿豆包不当干粮。”老郑告诫身边众人。
“啥玩意?神童?练气功成名的?”就算老郑有威信,大家也不信。
严队跟小戴顾问窃窃私语的时候,陆可乐和他的保镖也在咬耳朵。
陆少东虽然没有戴逗逗那种恐怖的记忆力,但也远超同龄小孩,尤其擅长凭貂儿识人。
有小马提醒,包厢里算上死者,六个穿貂儿的他全认识。大款爱摆阔,城里的高档消费场所统共就那么多,这六个都是皇朝的常客。
他认识常客,常客不认识他。少东家经常躲在沙发缝后头看人。
当听到头发抹得水光溜滑的小分头,指着他的貂皮大衣告诉严支队,“这个褐色貂皮是市面上最贵的紫貂,他叫韦良,服装批发市场就是他家的。”韦良瞪大眼睛,吃惊道:“我都这么有名了?连小孩都认识我啦?”
旁边人指了指陆可乐身后的小马,“8888尾号的奔驰,那是陆老板的司机,小不点是陆家公子。”
“哎妈呀,有眼不识金镶玉,陆公子您多包涵。”
给他介绍的那位也被陆少东点名,“他叫赵黎明,天津街上最大的貂皮城就是他的,他穿的是水貂儿,毛色特别亮,据说是外国货。”
“穿灰色貂皮的是戚合,在北市场卖古董。”
“两个黄棕色貂儿,胖的那个叫王也,他爸是曙光仪表厂的厂长,瘦的叫方怡,有一个很大的家具厂。”
逗逗老祖给好朋友鼓掌,“陆可乐你好厉害,”鼓了鼓小脸,还是没忍住拉踩,“跟我比还有1万个MM豆那么长的差距。”
这是啥比喻?陆可乐没搭理她,指着沙发上的死者,告诉严方,“他叫张大为,他爸是铁西那边电机厂的副厂长。”
作为厂二代,照理说不会有钱穿貂皮,但谭城好多企业转制过程十分仓促且不透明,不少单位都被原先的厂领导接手成为私人企业。
王也和死者张大为的父亲都是在接手企业后摇身一变成为大款,他们的儿子也跟着穿貂儿带大金链子,成了呼朋引伴的阔公子。
鱼找鱼,虾找虾,貂儿跟貂儿玩,六个人确实是个小团伙,包了这间包厢看球。
包厢外突然响起如潮的嘘声,原来是滨城队被老严骂中午没吃饭那个11号,在对方禁区防守时手球,首都队得到一次罚点球的机会。
老严十分想看罚点球,用坚强的意志忍住了,继续跟屋里人了解发现张大为死亡的过程。
貂皮六公子一开始都没在这个三号包厢,说实在的包厢位置太高,视野其实没有底下看台好,他们为了显摆才包的房。
今天又不是国际性比赛,也没有电视直播。一开始他们六个都在外面看台过道上站着看球。
后来郑副市长上来,紫貂儿韦良和水貂儿赵黎明为了攀关系都跟着副市长进了他的二号包厢。
剩下四个人,还没等看到第一个进球,张大为说腿疼,要回屋坐着看。卖古董的戚合要去一号包厢找人也离开了。
两个穿黄貂的,王也和方怡一直看到第一个进球,还跟着大部队骂了首都球迷山炮。
等两人站累了进包房,看到张大为披着他的黑貂儿趴在沙发前的矮桌上。
“我就上前扒拉他……”王也话才说一句,窗外又想起巨大的嘘声,首都队点球进了。
比分变成2:1,首都队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