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长钧到了正堂,低着头,向魏元聿行礼作揖,“臣该死,不知是王爷来,下人们也不来禀报。”
魏元聿瞧着衣衫不整,头冠歪带,睡眼惺忪的杨长钧。
十岁时杨长钧昔日的那副好官的形象崩塌,仅是过了十年他的变化竟这么大。
冷声道:“本王今日不请自来,是不是唐突了?”
杨长钧躬身道:“不不不,王爷来找臣自然是有要事要交代,臣怎敢怪您。”
魏元聿扬眉,“本王瞧着你这府邸比之前倒是辉煌了不少,府中的侍女也渐渐多了起来,没了之前的家徒四壁。”
“看来这些年你在漠北的功绩大得很啊。”
杨长钧陪着笑脸,在听到家徒四壁时脸有一瞬的僵硬。“臣只是做臣该做之事,这些身外之物都是人送的。”
魏元聿意味深长的“啊”了一下,蹙眉,声音严肃,“你不说,本王还以为你是得了百姓的银两呢!”
扑通一声,杨长钧跪了下来,颤着声,“王爷,您可不能冤枉臣啊。这些东西都是记录在册的,您不信可以去查啊!”
魏元聿收起眼中的狠厉,起身,亲自将杨长钧扶了起来。
笑道:“杨叔,你言重了。我怎么会做这样大逆不道之事,自小就在您身边,也算您半个儿子。”
话音甫落,杨长钧长吁一口气,用袖擦了擦额,给了魏元聿一个白眼。“你这小子,还是与小时候一样淘气,老是逗弄我。”
杨长钧见魏元聿还是之前的模样,提了好几天的心放了下来。
“怎么没见柳姨?还有乔嬷嬷呢?都去哪儿了?”魏元聿环顾四周,问。
杨长钧走向主位,挥了挥手,侍女为他倒了杯茶。
他先是碰了下侍女的手背,再捏着茶盏饮了一口。
清了清嗓子,“哼”了一声,他面无表情道:“你柳姨去年就与我和离了,带着乔嬷嬷下了江南。”
他说的轻巧,仿佛在说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遥想当年他与她的夫人柳蒻芙是一对过命的伉俪夫妻。
在魏元聿五岁那年,他在后院练习魏津布置给他的齐射课业。
谁知,忽地翻进来一个人,握着匕首,眼上有道极长的疤痕,浑身是血。
魏元聿见过魏津打仗时流的血,对面前人到算不上惊吓,用稚嫩的语气说:“你是谁?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翻进卫北王府!”
“卫北王府,那定是有医官了。”杨长钧嘟囔道。
年少时的杨长钧根本没把一个奶娃娃放在眼里,径直往里走。
“你站住!不然我就喊人了!”魏元聿迈着短腿跟着杨长钧,气鼓鼓道。
杨长钧挑眉,语气却带着焦急,“喂,小不点儿,你府上可有医者?快给我请过来。”
魏元聿扭过头,往府中护卫那儿走,不屑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擅闯别人家,就是贼!”
“你这小屁孩儿,问你话就好好说,不然……”杨长钧说着说着就举起了手上的匕首。
“长钧,你别对一个孩子这样。咳咳咳……”坐在后院门处的弱不经风的女子,用绣着兰花的手帕捂嘴道。
“阿芙,你怎的又开口说话了?”杨长钧蹙着眉,满脸担忧,疾步往那处走,将坐在地上的女子抱在怀里。
魏元聿趁此机会连忙跑向护卫处,将府中护卫全部喊往后院。
在房中缝制魏家爷俩里衣的李洳也被吓着了,撂下针线就往后院去。
“阿聿!你在哪儿?”李洳焦急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