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澜伪装的很好,至少清溪和萧清禾两人都没有看出端倪,反而是一旁分兔肉的萧清宴察觉到他似乎有心事,沉默许久终是没有问出口。
反倒是谢听澜主动向萧清禾搭话,“萧姐姐,我想习武,以我这个年龄开始习武,需要做些什么?”
萧清宴萧清禾两兄妹对视一眼,将吃饱睡着晒肚皮的妹妹放回马车早就铺好的软垫,重新坐会谢听澜身边。
“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谢听澜悠远的目光在马车上短暂停留,语调中藏着不易察觉的失落。
“这次我们遇到危险,我只能带着清清逃跑,毫无反抗余地,这次运气好碰上萧姐姐姐,下次就不一定了,我们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
萧清禾在自家大哥的暗示下,如实说道:“你年岁不大,习武没有问题,但想登峰造极,需要付出旁人无法想象的代价,我听说你跟着父亲学文,会不会兼顾不过来?”
“不会,祖母去世之前有派人教过我读书习武,祖母去世之后,我藏在暗处偷偷看谢渊习武读书,并非全无根基,至于代价……可能需要付出更多的时间,受伤都是常事。”
谢听澜稚嫩的脸上浮上不合年龄的成熟,“…比起所谓的代价,我更怕无法保护清清。”
“这次事件你是最无辜的人,不要苛责自己。”
萧清宴轻叹一声,上前拍拍谢听澜的肩膀,“听澜,我知你在乎溪溪,但我更希望你做任何事都是为了你自己,你好好想想。“
“如果想明白我会跟父亲说,让他给你留出时间习武,习武之后就不要轻言放弃,相信你应该不想知道清淮当年闹着放弃读书时都经历了什么。”
话毕,谢听澜只觉得萧清宴脸上的笑容带着诡异的幸灾乐祸,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点头。
“萧大哥我明白的,决定好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放弃。”
顿了顿,谢听澜一脸郑重地看着萧清宴,“你的顾虑我明白,但这件事我从遭遇刺杀那天便已经做了决定,清清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保护她的同时也是保护我,我一定要习武。”
萧清宴被他郑重的语气震得半晌说出话,盯着谢听澜的眼睛看了许久,愣是没从他眼里看出郑重和坚定以外的情绪,不由头疼地揉揉眉心。
他是疯了才觉得这两个孩子之间有些什么,明明是关系很好的两个小伙伴,他的这些猜测简直是玷污了这份友情。
萧清宴在内心谴责自己的时候,完全将两只小孩的感情钉在青梅竹马的朋友之谊上,导致他后来没有及时发现某人的狼子野心,甚至成为某人登堂入室的幕后推手之一。
在一番亲切友好的交流之后,萧清宴无奈地答应跟殷远舟好好谈谈谢听澜的功课问题,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出了杏花村所在山坳,路就好走的多,马车一路四平八稳的抵达归远镇,也就是萧清宴和殷远舟约好碰面的镇子。
清溪早早探出小脑袋满怀期待地寻找殷远舟的身影,远远看到人影就不管不顾地钻出马车,被萧清宴眼疾手快地掐住胖腰肢。
“慢点儿,这般胡闹父亲看到会担心的。”
清溪安分的点点头,只是这份乖巧仅维持一会儿,马车停下来的瞬间就钻出马车,伸着小胳膊一下扑进已经走到马车边的殷远舟怀里。
“爹爹!我回来了。”
小姑娘紧紧抱着殷远舟的脖子,生怕下一秒人就会消失一下,扣得殷远舟差点儿喘不过气儿来。
殷远舟鬓边的几缕霜白被很好的藏在一头乌发之中,他没有拉开女儿的手,只静静地抱着她,双臂微微颤抖,连声音都有些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殷远舟只觉得这些日子以来的夜不能寐,苦痛煎熬终于在这一刻得到平息,宽大的手掌一下又一下安抚着抽抽搭搭的小女儿。
等清溪情绪平稳之后,才意识到抱老父亲的手臂有些紧了,干笑着松开手臂,意外对上一双苍老的眼,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位是跟在英国公身边的谢管家。
英国公派来接送谢听澜的就是这位,是英国公的心腹之一。
看到这位老人的瞬间,清溪的唇角的笑瞬间耷拉下来,小眉头已经拧成一团。
谢听澜发生这么大事,小小年纪被刺杀失踪月余,几次差点丧命,身为祖父的英国公竟然毫不在乎,派手下来接人是不是太过敷衍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谢听澜可是英国公的亲孙子,还是一个从小被虐待长大的亲孙子。
殷远舟从见到清溪的那一刻起,全部身心都在自家女儿身上,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余光瞥见小姑娘看得是谁,就忍不住长叹一声。
英国公年事已高,身体不怎么好,没亲自过来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可人心都是偏的,清溪跟谢听澜相处的时间比英国公府任何人都长,一颗心全然偏在谢听澜身上,第一反应就是为他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