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虞挠了挠头,“没什么,碰到了一群盗墓贼,耽误了一会儿。”
魏蓁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开始剧烈的咳嗽,她捂着嘴,然而宋虞听着却像是刀刮锐器一般刺耳。
得赶紧到临封给魏蓁看病才行。
这样想着,宋虞说道,“我们连夜赶路吧,你的病不能再拖了。”
魏蓁也正有此意,“好,都听阿虞的。”
月明星稀,乌雀掠过群山,栖息在嶙峋枯枝上,望着眼前一排排整肃的营帐。
巡逻的卫兵举着火把,在营寨外观察周围的动静。
司隶校尉李统按着剑疾步走进中军帐,在萧宁面前跪下禀告,“陛下,斥候已经发现潘牧部曲扎营所在,但他们似乎有所防备,营帐外守夜巡逻的人手明显增多了。”
萧宁穿着织锦的戎服,头发束成男子高髻,英姿飒爽。她跪坐在案前,借着烛火正在翻阅竹简,听见李统的禀报,她才缓缓抬头。
思忖片刻,她才开口,“潘牧必然是知晓了我军的动静,才会加强守备,防止我军夜间袭营。我们不如将计就计,今夜,你率一小部羽林军假意袭营,潘牧一旦发现,你们就立马撤退。他们必然会警觉,防止你们二次袭营。等天明时,军士必然倦怠,那时再让屯骑校尉率军前去袭营,定能大胜。”
一阵秋风吹过,营帐内烛火摇曳。萧宁说完后,李统却依旧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萧宁身后的莫寒冷着一张脸说道,“你没听见陛下的旨意吗?陛下让你率一部羽林军深夜前往袭营,还不快去整军?”
李统当然知道萧宁所说的计谋甚好,但他只是个司隶校尉,这调兵之事……
李统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程岱,等着他发话。
程岱一袭竹青色长袍,身形颀长,清朗的声音响起,“就按照陛下的旨意去办。”
“是。”李统立刻领命,出了营帐。
萧宁瞥了程岱一眼,眼神晦暗不明。
帐外秋风瑟瑟,夜深露重,寒意蔓延。李统走后,程岱便也跟着离开了营帐。
萧宁若无其事地翻阅着兵书,莫寒在她身旁不忿地开口,“这些世家终究还是忌惮陛下,才派程岱前来监军。这些将领只听程岱的话,根本没将陛下放在眼里。”
萧宁漫不经心地说道,“没关系,很快他们就会知道,谁才是洛京真正的主人。”
莫寒皱着眉,“陛下,这些世家据守洛京不出,只派程岱来监视我们的动静,属下害怕,等我们灭了潘牧回去,他们会逼着我们交出兵权。”
秋风不断往中军帐里灌,单薄的戎服挡不住寒意,萧宁合上竹简,“他们要兵权,还给他们就是。只是不知道,没有了兵的兵权,他们还想不想要。”
莫寒还想说些什么,就见帐外出现了一道清逸的身影。
程岱的衣袍被风吹起,勾勒出挺拔匀称的身形,军营的微弱火光,勾勒出他眉眼的温润。
莫寒冷声道,“不知程大人去而复返,还有何事?”
程岱走到萧宁面前,手中捧着一袭锦裘,他隔着烛火凝望着萧宁,“秋夜露重,这是微臣命人准备的锦裘,还请陛下保重圣体。”
莫寒面色古怪,萧宁瞥了一眼程岱,骨节分明的手捧着锦裘,温润的眉眼低垂,烛火在他的眼睑投下一片颤抖的阴影。
萧宁自上而下打量着程岱,似乎想要看穿程岱的用意,但程岱只是举着锦裘,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