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在铺子里干活儿、尤其是上手碰吃食的伙计、掌厨,必须精神头好,不能带病!”
“第四,灶边炉头,绝不能堆引火的杂物,一定要放湿厚布或沙桶。晚上打烊,蜡烛油灯必须确保灭干净,火星子都不能留。那些堆了木头、布匹的铺子,更要查清楚。”
她越说越投入,掰着手指头,一条条一项项清晰明了,那份笃定的气势从她清亮的声音里流泻出来,像个小将军在沙盘上排兵布阵。
一口气倒豆子似的说完,苏绒才感觉气顺了些,肩膀一松,坦坦荡荡地扬起脸看向林砚。
少女唇角甚至还弯着一丝小得意,像是刚打了一场漂亮的小胜仗,肩膀也下意识地轻轻顶了顶旁边的柜台。
可店内已经被她惊得一片寂静,窗边的张不容,也早已放下了笔。
他单手支颐,那双含笑的桃花眼此刻亮得惊人,一瞬不瞬地落在侃侃而谈的苏绒身上。
看着她从刚才被自己试探时的小心翼翼,被林砚消息惊喜到的雀跃,再到此刻不容置疑的笃定。
有趣,太有趣了。
果真是大隐隐于市,若当初没有挂印而去,今日又如何能得见如此奇女子?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些都是小苏掌柜自己想到的吧?”
张不容嘴角噙着那抹熟悉的笑容,他是真心叹服了,这见识格局,哪像个西市摸爬滚打的小掌柜?
见苏绒坦率地点头一笑,他却轻咳一声,脸上那惯常的慵懒笑意如同被水洇开的墨,慢慢收敛沉淀,显出一种难得一见的、近乎正色的认真。
“商量个事儿?收留我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这间狭小却生机盎然的猫馆,眼里的光像是被什么东西点亮。
连带整个人松弛的坐姿都悄然紧了紧,带着几分难得的郑重,把心里话全都讲了出来。
“不知小苏掌柜,让我做个说书人如何?既能添个热闹,也能为猫馆聚些人气。”
他话说得轻松随意,像是在讨论一件有趣的小营生,但那灼灼望向苏绒的目光里,分明带着期盼和不容错认的诚意。
说书人?把这里当书场?
这主意——妙啊!
苏绒听得杏眼一亮,她脑子里瞬间噼里啪啦闪过前世茶馆说书的热闹景象。
猫馆如今猫少,客人若能坐着听段故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还能多卖点茶水呢……
更别提张不容肚子里那些墨水,这绝对是增光又添财的点子!
“先生这个主意——”
“好”字刚要欢快地蹦出口,门外那片喧腾的脚步声和孩子清脆的叽喳声就撞了进来。
“猫馆猫馆!阿娘快些!”
午后的阳光斜斜拉长了影子,几个半大的孩子牵着母亲的手,已经兴冲冲地奔到了门口,小脑袋迫不及待地往里探。
紧接着,又一辆青布小车停在门前,一个穿着体面的妈妈正抱着娃娃下车。
原本那点谈事的氛围,瞬间就被这生动的市井人气冲得无影无踪。
林砚的眼神黏在少女带笑的侧脸上看了两秒,才开口,声音有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