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随时可以远行的模样。
他手刚从虚掩的门扉上收回,额角处滑落一丝碎发,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风尘。
苏绒心头疑惑更甚,顺手抹了把脸,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觉,脸颊上那点墨痕怕是蹭得更花了。
但这不是现在的重点,反正她最狼狈的样子,这位大人也不是没见过的。
“林砚?”
少女疑惑的嗓音清亮,带着点被中途打扰的小小不满,但更多的还是对眼前人这身利落劲装打扮的好奇。
脸上像个小花猫一样,自己倒浑然不觉,只是随手拢了下微乱垂落的鬓发,那双总带着点笑意和朝气的眼睛明亮地看向他。
林砚的目光一暖,随即提步跨过门槛,停在柜台前,忽然有点语塞。
少顷,低沉的声音带着涩意,在猫馆里响起。
“……下午看你忙,没把话说完,我得带人离京几日。”
油灯的火苗在他沉静的眸子里跳动。铺子里很安静,只有灯芯偶尔的轻响和小咪舔爪子的声音。
这句解释在此刻他一身干练劲装,似乎片刻便要奔赴他方的氛围下,显得格外的……匆忙与未尽。
懂,秘密公务是吧?
那自然是非礼勿听,非礼勿问!
苏绒自认为参透了林砚的语焉不详,当下便点点头,脸上还顶着墨迹,表情却是配合得很,末了还体贴地接了一句:
“公务要紧!”
可林砚见她这反应,唇线却抿得更紧了,目光沉沉地落在柜面上那张格外醒目的字帖上……
一丝讶异随即掠过男人的眼底。
“张不容给的?”
林砚轻声问,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苏绒却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
但这事儿没什么好隐瞒,她便坦然点头,结果就感觉到面前之人像是无端端被拧紧了一根弦,看着莫名颓了起来。
等会,所以是对错台本了?
她啥也没说啊,总不能是自己碍眼吧?
苏绒正想着是不是直接来一句慢走不送,男人的目光就落到了自己那张被墨团糟蹋的练习纸上,然后又扫了一眼自己一团黑的手指头……然后笑了。
虽然笑的幅度很小,但就是笑了!
一股子实实在在的憋屈感瞬间涌了上来,顶的她心口一闷,脸颊也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连带着耳根都隐隐觉得发烫。
真是的……
她半个月前连户籍都没有,不会写字不是很正常嘛!
这股自我开解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记忆里林砚那该死的笑意狠狠压了下去,她甚至能感觉脸上那点热度又窜高了几分。
“我……”
后半句话硬生生卡在了嗓子里,变成了一声带着浓浓不解和郁闷的咕哝:
“我成天抱猫,论劲儿也不算小吧?”
少女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秀气的眉毛苦恼地拧成了结,像在跟林砚抱怨,又像在自言自语,语气里满是费解的怨念。
“怎么这一支笔杆,到我手里捏都捏不稳呢?”
听着苏绒的话,林砚的视线终于从字上移开,落回到她困惑又郁闷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