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叙是在什么时候回到高二这年的呢?准确一点来说,每次都是在搬家的前两天。
是的,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回到高二这年,但每一次回到高二这年的开端都是一样的。
那天早上,从昏迷中睁开双眼,裴叙发现自己正躺在卧室的床上。环顾四周,却发现是在自己的家中,而不是在学校旁的出租屋中。
“近日,一条‘如何回到过去?’的BE短篇小说在网上引起了众多读者的共鸣……”
昏迷时的那种晕眩感还未完全散去,在与怎样褪去睡意的较量与恍惚中,裴叙隐隐约约地听见了楼下收音机里传来的那断断续续的声音。
住在隔壁那栋别墅的夫妇,都是执礼大学的教授,夫妻俩都姓“时”,大家都叫他们“时老师”。时先生在物理系,时女士在心理学系。时老师夫妇平常喜欢晨练,尤其愿意在晨练时打开收音机听新闻。无论时什么频道的、什么类型的新闻,他们都听。
于是赶紧下床,到书桌前,拨开窗帘。毫无防备地被外面的阳光刺到了双眼,裴叙下意识地伸手去挡了挡自己的视线。低头看向书桌,却一眼就看见书桌上面堆满了自己的数学草稿纸。
那条来自收音机里的声波忽然在脑海中回响,裴叙赶忙往楼下的空地上查看了好一会,却没有看见任何人的出现。甚至,没有瞧见那台经常看见的播新闻的收音机的影子。
所以他立即穿好衣服,抓着书桌上的手机就跑下了楼。
在自家的门外,依旧没有看见时老师夫妇的身影和那台收音机,裴叙赶紧跑到了他们家的门前敲门。
“咚咚咚!”
敲了三声,里面没有传来接应的声音。
正当他刚回头准备回家的时候,时女士却忽然出现在了视线里。
“小裴!”时老师朝裴叙招了招手。
“时老师。”裴叙走上前去,“您才回来吗?”
“对啊。”时老师说,“遛狗去了,怎么了,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刚刚在楼上还以为您在楼下锻炼呢,我想着和您一起,没想到没找到您。”
“锻炼?”时老师说,“小裴啊,我很久都没有和老时一起在院子里面锻炼了,最近我都在家里练瑜伽。”
听到时老师的回答,裴叙在心里皱眉:“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做梦呢。”
于是他故作尴尬一笑,“那您忙,我回去了。”
“诶。”离开前,时老师叫住了他,将原先拿在手里的报纸给他递了一份,“多买了一份报纸,拿着,回去可以当消遣的读物看看。关于数学,也关于物理,还有文学。如果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在有时间的时候,到执礼大学来找我和时老师讨论讨论。”
“谢谢时老师!”
说完再见,拿着那份报纸,裴叙走进了自家的家门。将报纸先放在了书桌上,裴叙准备打电话给江潮声,叫他出来一起吃饭。只是在通讯人员名单里找了很久,裴叙都没有找到江潮声的名字。
或许是自己某一天在口袋里误触手机,将他的联系人信息给删了?好在他记性还不错,对数字比较敏感,对于别人的电话号码,他几乎能够做到过目不忘。
于是他很快就在拨号的界面输入了江潮声的电话号码,点按了拨通键。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疑惑弥漫在心中,再次拨打号码,依旧是空号音。
怀疑是自己手机的问题,裴叙选择拨出林予诗的电话号码作为实验,看看拨打她的号码,是否还有问题。
熟练的找到了“收藏联系人”的位置,按下了存在里面的唯一号码。
这一次,对面没有传来空号音或者是忙音,电话很快就被接通,裴叙下意识地喂了一声。
在心中默数十五秒,依旧没有听见林予诗的声音,于是裴叙直接呼唤了一声林予诗的名字,电话那边开始传来“滋滋”的电流声。
只是不知为何,这一次,在呼唤完她的名字之后,自己的头忽然就疼了起来。
脑海中接连闪过了无数帧的模糊画面,很多很多,头疼的感觉也愈发的明显。
硬生生地扛着剧烈的头痛,裴叙紧闭着眼睛,一点点地拼凑着那些模糊的一帧又一帧。
终于,头疼的感觉在电话结束的那一刻消失,滋滋电流声的不见,让他从那种剧烈的疼痛感中脱身,彻底明白了此刻的时间线。
说实在的,在刚醒来的那一瞬间里,裴叙没有很快地想起一些记忆,以至于他那时还以为自己是在高考之后的那个暑假的某一天里。而现在,他在回溯中确认自己回到了高二这年。
如果一切都重来的话……
很多事情都能够因为带着记忆而有预判,所以……
也不对,裴叙在心里摇头——他不敢贸然行动什么,怕一时的行动,影响后面故事的发展,没有按照原先的轨迹,出现偏差。
所以,面对现在的一切,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按照时间线重置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再来一遍。只是遇到某些事情的时候,去适当地做出一些隐性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