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这是妹子上次托我找的药材。”
“谢谢殷寨主。”张镰忙接过谢道。
“唉?我来自家兄弟家吃个饭怎么啦,还要被你埋汰?”白经不服气。
“殷寨主既然来了,今晚也留下一起吃顿便饭吧”张镰招呼道。
“好啊,许久没尝过幼娘妹子的手艺了。”殷娘笑着答应,“妹子人呢。”
“在厨房呢。”
“那我去找她,你们聊你们的。”说完便抛下两人,朝厨房走去。
杞幼娘正在厨房里忙活着杀鸡做饭,几年前她还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户人家小姐,没想到三年下来,洗衣做饭缝补养鸡样样都已经难不倒她了,闲暇时她还会帮寨民们看看病,张镰则会进山打猎,日子充实得好像一眨眼就过了。手上磨出了细茧,心中也磨出了棱角,看过了这广阔的世界,认识了许许多多的人,她觉得自己再也不是以前那只懂闺阁绣花,学着女训待嫁的小娘子了。
“妹子。”殷娘从门外走进来。
“殷姐姐!”幼娘见到殷娘进门,扬起笑容,眉眼弯弯。
“你怎么也来了,正好,今晚留下来一起吃饭。”她拿起水勺洗了下手上的脏污,随手在围裙上擦了下,迎上去道。
“好啊”殷娘笑道,“我来给你打打下手。”
“怎么敢劳烦姐姐,我自己来就好。”幼娘忙制止她的动作,她这刚杀了鸡,厨房现在脏乱着呢。
“那我洗这个吧。”她指了指旁边放着的刚摘下来的菜叶子。
“好,劳烦姐姐了。”幼娘笑笑递给她一个干净的竹篮。
殷娘一边摘着菜,一边看着旁边利落地给鸡开膛剖腹的女子,她面容恬静,五官柔和,让人很是心情愉悦。
这几年她也看得出来杞幼娘对张镰是有些心思的,一开始,她以为两人是因为张镰的事情,家里不同意才私奔出来的小情侣,毕竟当时张镰御殿上的事情闹得那么大,轰动了整个繁城,她当时也在繁城参与了比武,自是对这些事情上心些,虽然最终陛下没有追究,可一句永不录用,却是断了这年轻人的一辈子的仕途,这对有些人而言就好比将他的前途判了死刑。起先两人是住在她暮云寨的,一段时间后,看两人相处下来却也不像那么回事,说不是吧,两人又住在一起,说是吧,观两人日常相处却又带着淡淡的疏离。
“妹子,你与那张镰怎么样了?”殷娘忍不住问道。
杞幼娘一愣,怎么样?又看到殷娘促狭的表情,顿时脸上一红,喏喏道:
“就,还这样。”
殷娘顿时有点恨铁不成钢,“你都跟了他三年了,怎么还跟个木头一样,他不开腔难道你就这么一直不明不白跟着他?你喜欢他就告诉他啊!”
什么叫跟了他三年,这殷娘说话口无遮拦的,杞幼娘脸都快烧起来了。
“姐姐,张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又怎么样?难不成你想这样一辈子做丫鬟服侍他啊?”殷娘撇撇嘴不赞成地道。
“姐姐,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杞幼娘为难地解释道。
“那你,喜不喜欢他?”殷娘凑近她,调笑间一阵见血地问道。
杞幼娘被她盯得羞红了脸,害羞地点了点头。
“这张镰,姐姐可是给你看了几年了,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你们前面住在我暮云寨的时候,寨子里多少女子天天偷偷看他,还有那胆大对他示爱的,可他那时谁也不看,谁也没搭理,一心就守着你过日子。这样的男子最是长情,你可别错过了啊。”殷娘真当她是自己妹子一般,觉得她墨迹得让人揪心,忍不住又强调道:
“这世上好男人不多,妹子你可抓紧了。别回头让人跑了,有得你哭的。”
杞幼娘害羞地笑笑,却不接话,殷娘知道她外表看着柔弱,其实是个心有成算的姑娘,知道她听进去了,也不再多言。两人在厨房忙活晚饭,时不时聊上几句,一时热闹非常,却再也不提起刚才的话题。
晚饭后,白经还想住下,殷娘不同意,说明日一大早开堂会,你不上山到时候大家还要等你一个,硬扯着他走了。
张镰帮着杞幼娘收拾好了碗筷,又照例在院中练武,这几年他日夜不曾懈怠,武艺进步很快,现在比之寨主木子华也不差太多了。木子华曾经来过几次,邀约他加入十八寨,但都被他以山野小民,不愿受束缚为由回绝了。他知道自己还有大仇未报,不会在这里停留很久。
杞幼娘收拾好了东西出来,正好看见张镰在院中练武,她静静看着面前的男子,三年多前,在那个客栈中,她也是这样看着这名男子,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却没想到命运早已给他们安排好了那样的际遇。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如果三年前是对那明朗英雄少年的心动,那这三年来就是对这温柔又稳重男人的心许。
她不敢表露自己的心迹并不是殷娘以为的那样,而是因为这三年来她没有等来的任何指示。那女子只把她放在他身边,好似就遗忘了他们的存在般。日日夜夜的相处下来,杞幼娘也知道张镰对自己并无那份心思,她也只能将自己的心意深藏在心底。
杞幼娘看向挂在张镰腰间的梅花吊坠,有件事情殷娘倒是没说错,他确实是个长情的人,只是这份情义付给的是那个满身风华的女子,那个让她也充满感激,在她的生命里也是像光一样存在的女子,所以,她没有这样的能力与她竞争,她安于现状地想,其实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下去···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