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萧聿冷声命令,“说!”
孙沛不敢再犹豫,脱口而出,“在骁武军。”
那一瞬,萧聿无恋的闭了下眼。
朝上谁人不知,骁武军统帅、镇远大将军段伯寅,是二殿下萧璟的舅舅。
就连坊间百姓都知,那骁武军旗下,刻的是萧璟的名。
林兆祈并未就此作罢,提声继续道,“殿下想抬举楚炎龄,有没有想过,是在为二殿下养人,他的军权不过是从左手递到了右手。”
萧聿终是难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可恶。”
林兆祈道,“信王案疑点颇多,他咬死二殿下是同谋,更是存疑,况且,书信往来也不是什么铁板一样的证据,再怎么折腾,二殿下也死不了。臣进言,不过是想卖二殿下一个人情,谁又敢保证,日后没用得着他的地方。”
萧聿应声,“岳父思虑长远,是本宫欠考虑了。”
垂头掩身的孙沛,还是不死心,“听闻,左相家小女爱慕二殿下,不知是否也有这层关系。”
“那孙大人可亦听说,小女求见二殿下无一例外都吃了闭门羹。”
林兆祈将锻面的官袍宽袖整好,这又往椅背靠去,“小女初到临都,看什么都新鲜,对一个男子有了兴致也是无可厚非。年轻人嘛,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过几日,小女觉着没意思了,也就都放下了。”
孙沛欲言,又被他拿话堵住,“将感情事与朝事相提并论,想来,也只有孙大人,才会拎不清轻重。”
萧聿应和,“岳父说的对,姨妹正是好玩的年纪,见什么都新鲜。岳父若是觉得姨妹一个人孤单,不妨多带她进宫走动走动,也能陪太子妃解解闷儿。”
“一切还得看万卿的意思,她若觉得太拘束,臣也奈何不了。”
“是,是这个理儿。”
他们翁婿二人说着家常,倒显得孙沛是个外人。
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咽下不服,悄悄往一边儿站去。
风向变了,他讨不到任何好处。
两人说了些家常话,林兆祈便要告辞。
“适才,岳父说,信王案疑点颇多,您是觉得还有翻案的可能?”
萧聿心头不安,担忧事有反复,最后还是问出了口。
信王谋逆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林兆祈疑心却不敢妄断,更何况,此事已由皇帝定夺,想翻案,恐无可能。
见萧聿不得宽心,他也并无纾解之意,只道,“陛下的心思,臣不敢揣度。”
这便拱手一拜,辞了去。
出了宫,已是下午。
管家早早的就在宫门口候着了,终于见着老爷平安,他悬着的心登时落下。
路上,管家说了府中各院的担忧,林兆祈吐着浊气,面色冷肃。
沉声片刻,才道,“让她们都安分着,该干嘛干嘛去。”
管家领会应下,悄声掀了一角门帘,这就吩咐随车的小厮先行回府通传。
府里得了消息,姨娘们也都安了心,又依照嘱咐窝在院里不敢去门口迎。
只有正头夫人卓氏有资格去迎夫君,也可以不顾外人的目光,将头抵在林兆祈肩上抽泣两声。
朝堂上瞬息万变,前一刻你可以是皇帝的心腹,转头就有可能因为一句话坠入万劫不复。
所以,半分动静,都能让官眷风声鹤唳。
卓氏稳身不乱,因为她是大夫人,不能让妾室看了笑话,可在夫君面前,再难忍下担惊。
抹着两把泪,她这才真正的放宽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