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沅蹊突然笑了一声,秦遇莫名愤恼,作势要捏他的脸,秦沅蹊伸手攥住,炯炯目光直望向秦遇,继续道:“让小厮端给雅间的客人吃,算吗?”
算个鬼。秦遇想了一会,撇了撇嘴,解释道:“那房里的老头眼神太恶心,盯着榴娘看,给他端脏了的茶点就不错了,要不是怕他赖上榴娘的店,我就在他的饭菜中下点小料了。”
秦遇闭了双眼养神,想了想,觉得不对劲,又睁了一只眼睛,瞧向秦沅蹊,问:“你到底图我什么?”
秦沅蹊你思索片刻,回应道:“不图你什么,就不能喜欢你吗?我刚刚说的这些事情,你都不喜欢,可都是你做的,是你经历的事情,我都喜欢。”
秦遇莫名其妙被夸了一番,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很开心,尾巴都要翘起来。她掩住自己的嘴角,但是遮不住笑弯的眼睛。她笑着问道:“还有吗还有吗?”
秦沅蹊抬头看了看月亮,叹道:“还有很多,说不完。”
秦遇想了须臾,又问道:“真的是因为榴娘放心不下,你才找人暗中监视的我?”
秦沅蹊低头坦白:“不是,是我自己,想要知道你的情况。”
秦遇伸手狠狠揪了他的脸,他吃痛,但是不敢出声,闷哼了一声后,将所有的痛悉数咽到了肚子里。秦遇只掐了一小会,就放开了,问道:“你是不是变态?”
秦沅蹊不知道该怎么答,他应该就是,但是他不想在秦遇面前承认。秦遇也不想为难他,便道:“今天既是听故事,也是把一些账算一算,秦沅蹊,有关于完府的事情,你可以选择酌情告诉我,你不能说全,我会自己等机会,找方法,但是,你别找人暗中监视我,听到了没。”
找人监视秦遇,一方面是好奇秦遇做了什么,另一方面是保护秦遇的安危。现在秦遇在他身边,前者倒是基本解决了,但是后者……
他还没想好,秦遇冷声问道:“你在犹豫什么?”
秦沅蹊赶紧点头。
秦遇也满意地跟着点头,最后问道:“过去的事情纷杂,零零散散的我暂且不管了,我只想知道,让完府覆灭的始作俑者,是谁?”
这次,秦沅蹊没有迟疑,似乎准备这个答案准备了很久。他嘴唇一张一合,那二字就吐了出来:“皇帝。”他紧跟着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杀他,我可以提前帮你安排。”
秦遇听着秦沅蹊的话,笑了:“他不是你爹啊?你帮我杀他。”
“你想吗,只要想,就不必管我。”母亲被逼死,他在宫中的多年苦痛,都拜那个人所赐,血缘关系,并不能成为皇帝在秦沅蹊这里的保命符,秦沅蹊对皇帝,并没有多少感情。
“我杀了他,不管有没有被发现,秦时遂都要对你动手,是不是啊。”秦遇又问道。
秦沅蹊不正面回答,只道:“秦遇,不必管我,我应付得过来。”
秦遇朝他笑了笑,道:“秦沅蹊,你什么时候能对你自己好一点,现在形势紧张,你和秦时遂二人都看着那位子,我贸然出手,先不论会不会……影响到你,秦时遂如果什么都不管,什么天理都不顾,先对你下手,那可就麻烦了。我知道你应付得了,但是我想谨慎点,慢慢来,不能让我的大宝贝被伤着了呀。”说完,她挑了下秦沅蹊的侧脸,颇有些浪荡,似乎是最终的那个罪魁祸首现身了,秦遇心中平坦的同时,又有些疲惫,她不想问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因为有果必有因,她不想看到皇帝灭府的选择背后又牵扯了多少腌臜勾当,索性不继续问了,她道了一声:“又累了,回屋吧,想再睡一会。”
秦沅蹊听话的搀着秦遇回去,一进屋子,扑面而来一股暖风,秦遇被熏得有了一些困意,看见眼前的那张床,心里盘算起一个问题:“你也睡这里?”
秦沅蹊果断回答:“不是。”
秦遇有些遗憾:“这不是你的床吗,你不睡这,睡哪?”
“偏房。”
“哦……”秦遇无语地鼓起侧颊,她拉住秦沅蹊欲走的手臂,眼睛里亮晶晶的,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一起睡。”
秦沅蹊依旧回答的毫不犹豫:“成亲。考虑一下?”
秦遇心里有一点点动摇,她扯过秦沅蹊的脸,在颊侧轻飘飘地亲了一口,道:“考虑一下吧。”
恋恋不舍的分开,秦遇躺回了床上,虽然屋中有炭火,被子也厚实,以往秦遇也是一个人睡的。只不过这回,秦遇觉得身边出奇的孤单。
他说成亲之后再睡就得等?凭什么听他的?秦遇想着想着,就坐了起来。今天就算往他那边去,他又能怎样?把自己赶出来?赶出来就赶出来呗,大不了明天就说自己梦游了。如果他不赶,秦遇心里奸笑了两声,那可就是空手套白狼了。怎么想,都不亏。
说做便做,秦遇身着一套里衣,裹着一件外袍就冲向了偏殿,发现里面竟然还有烛火在亮。
这么晚了,竟然还没睡,秦沅蹊这么晚了,还在干什么?
怀着满心的疑惑,秦遇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的一角,发现秦沅蹊此时正伏在桌案前,一手撑着头,一手提着笔在批阅文书。
秦遇叹然,竟然陪自己聊了一晚上的天,回来还能专心致志批阅文书。只是看秦沅蹊浑身上下散发的阴郁感觉,他应该也是困得不行了。
身后猝不及防猛地刮来一阵风,冻得秦遇哆嗦了一下,手指磕到了门板,发出了一声轻飘飘的“咚”声。
随即,秦沅蹊的方向传来笔墨搁置的动静,秦遇正思索着,只听闻“叮——”的一声,一道雪白的闪着白光的冷刀颤了两下,然后紧紧地钉在了门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