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在辽东开科取士,将其中归化者纳入体系,正是贯彻朝廷“羁縻怀柔”、“以夏变夷”策略的具体体现。
更进一步想,朱慈烺甚至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契机。
若真有女真人能够通过正规科举途径,学习汉文化,接受儒家思想,最终成为大明的官员,这无疑将极大地促进民族之间的融合,削弱敌对情绪,对于长久稳定辽东、乃至未来可能进行的更大规模的文化同化,都有着不可估量的积极意义。
这远比单纯的军事征服和高压统治要高明得多。
李若琏听到太子殿下如此明确的指示,心中大定,立刻躬身应道:
“臣遵旨!臣即刻去办!”
说完便准备行礼告退,前去安排相关事宜。
一旁的洪承畴听到太子殿下不仅没有责怪自己,反而如此明断是非,心中那块最大的石头终于落地,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暗暗调整着呼吸,试图让狂跳的心脏慢慢平复下来。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看来是有惊无险了。
然而,世间之事往往变幻莫测。
就在洪承畴这口气尚未完全喘匀,李若琏的脚步将将移至暖阁门口之时,马宝又一次形色匆匆、几乎是小跑着进了暖阁。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急迫,来不及行礼,便急声禀报道:
“太子爷!太子爷!门外。门外又有锦衣卫求见,说有十万火急之事禀报!”
“什么?”
朱慈烺闻言,微微一怔,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就连一只脚已经踏出门槛的李若琏也猛地停住了脚步,愕然回头。
什么情况?
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刚刚才从外面进来禀报完毕,怎么转眼之间,又有锦衣卫前来求见?
而且听起来还是“十万火急”?
难道京城又发生了什么新的变故?
李若琏一时间僵在原地,进退两难,不知是该继续离开去执行太子的命令,还是该留下来听听究竟又发生了何事。
朱慈烺的眉头再次皱起,心中掠过一丝不耐。
但他知道若非真有紧要情况,下面的锦衣卫绝不敢接连打扰。
不过他此刻实在懒得再亲自接见一波又一波的锦衣卫,于是便对愣在门口的李若琏说道:
“李若琏,你先别走了,出去问问来的锦衣卫所为何事,问清楚了,再进来禀报于本宫。”
李若琏连忙收脚转身,躬身应道:
“臣遵命!”
随即快步走出暖阁。
趁着这个间隙,朱慈烺看了一眼脸色依旧有些发白、惊魂未定的洪承畴,语气放缓带着安抚的意味说道:
“洪爱卿,不必过于紧张,看来不过是些琐碎事宜,无伤大雅,本宫既已明断,便不会因此事怪罪于你。”
洪承畴听到太子温言安慰,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和感激,连忙起身深深一揖,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
“臣臣多谢殿下信任!殿下明察秋毫,臣感激涕零!”
然而,他心中的那根弦却并未完全放松,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如同窗外阴霾的天空一般,笼罩在他的心头。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再次由远及近。
李若琏去而复返,但他的脸色却与方才离去时截然不同!只见他面色凝重,眉头紧锁,甚至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和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骇人听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