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郎妙目盈盈,正冷冷地看着二人。
“瑶儿!”
“师妹!”
曲若松与钱文宜皆是一惊。原来这个女郎正是素有江北武林第一美人之称的玄凤庄千金——崔瑶!
崔瑶先是斜斜地瞥了曲若松一眼,又看向钱文宜,嗔道:“师兄,好端端的,你们俩为什么要动手打架?”
语音轻柔,虽神情有些恼怒,但声音依旧悦耳清雅、不疾不徐,宛如清泉漱石,仪态翩翩,直如天界的九天仙子,令人不禁暗生自惭形秽之念。
钱文宜心道:“明明是这小子先动的手,你却对我发火。”
嘴上却微微一笑,道:“师妹误会了,哪里谈得上动手。只是恰好碰到了少镖头,一时兴起,互相切磋一番罢了。”
崔瑶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淡淡道:“那就好。不过师兄刚才说的那句话倒是极好的,『胜败乃兵家常事』——记得去年追剿『瀚社』余党,师兄因受伤让那人逃脱,还是我瞒过了爹爹……”
钱文宜面色忽的一变。当日那件事算得上他平生之耻,个中情景复杂难堪,远非一言可以形容表述。
本来那件事情极为隐秘,极少有人知晓,但这时候被崔瑶忽然点破,登时既羞且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怔在原地不再多语。
这一下可真是眼前报来的快,钱文宜本来拿话语讥讽曲若松,结果自己也闹了个大红脸。
见崔瑶明里暗里都帮自己说话,曲若松不由心花怒放。好在他还算知晓分寸,也就没有再继续出言相讥。
崔瑶又是轻叹一声,俏脸柔和了许多,温言道:“师兄,其实我并不是在埋怨你……咱们三个人都是自幼相识,从小一起长大的,总要和睦一些才是,干么你们两个每次见面都要夹枪带棒的呢?——是了,师兄,你到花园来有什么事吗?”
钱文宜一楞,迟疑道:“我……我……哦,对了,是师父让我来找祁师弟……”
崔瑶柳眉微蹙,疑道:“祁师兄?刘府尊适才来庄,祁师兄不是一直陪着爹爹在旁接待吗,怎会到这里?”
“这个……”钱文宜额头冒汗,忙摆了摆手,道:“……是了,最近忙昏了头,都忘了这回事了,我……我这就去找他……”语无伦次,也不知自己说的什么,匆匆与二人告别,快步而去。
崔瑶略有狐疑,望着钱文宜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轻声自语道:“奇怪,大师兄这几天都有些魂不守舍,也不知是怎么了。”
曲若松心知肚明,暗自好笑:钱文宜这小子,定是因为自己与崔瑶即将定亲的事而感到不快,以至于说话行事颠三倒四、乱七八糟。
自觉得意,当下也不说破。
待钱文宜远去后,四下一望无人,便偷偷拉了拉崔瑶柔若无骨的白嫩小手,歉然道:“瑶儿,多谢你啦!”
女郎纤掌滑腻,柔若无骨,那冰冰凉凉的柔软触感令曲若松心中不禁一荡。
崔瑶俏脸倏地一红,蓦地将柔荑抽回,红着脸嗔道:“谢什么,还有你也是!刚刚才回来,就和大师兄动手,显的你好能耐么?”
她俏脸晕红,眉叶弯弯,秋波盈盈似水。弯弯的嘴角中流露出三分羞意,又带有三分促狭,樱唇饱满欲滴,显得极为诱人。
曲若松哈哈一笑,装模作样地连连作揖,低头笑道:“瑶儿教训的是,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啦!”
口中虽然认错,脸上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神情。
崔瑶白了他一眼,抿嘴道:“呸,一点正形都没有。刚刚曲叔叔和关女侠还在爹爹面前夸你呢。不过么……唉,我可没瞧出你哪里像是将来能做总镖头的模样,世上可有这般油嘴滑舌的总镖头么?”
一面低声浅笑,一面背着手弯下腰,歪着头笑吟吟地上下打量,似乎当真在观察他是不是有总镖头的气质。
淡淡幽香萦绕鼻息,佳人双靥如画,近在咫尺,曲若松一颗心直如飘在九天云外,扑通狂跳。
眼前番场景正是他这两个月来无数次所期盼的,再加上二人既有婚约之实,更是无形中凭增几分甜蜜。心如涟漪,随着女郎一颦一笑轻轻荡漾。
二人漫步花圃,曲若松给崔瑶讲述了自己这次的走镖经历,虽不免眉飞色舞,但因为有了闹市中这一番教训,倒也没好意思添油加醋。
但饶是如此,说到个中惊险曲折之处,还是令崔瑶娇呼连连,不住询问。
有佳人相伴,曲若松这一路飘飘然如在云端,此时此刻,只觉世间至乐,无过于此。
忽然探手入怀,摸出了一方小小的木匣,笑道:“这回去京城,就想着给你买点什么东西,不过我不会挑,也不知你喜欢不喜欢。”
打开一看,匣内正是一根温润莹白的玉簪,通体由一整块上等白玉雕就,簪尾镶以金饰,雕工极尽华美精巧,显然是名家所制,价值不菲。
崔瑶颇为欢喜,笑道:“还亏你想着给我买礼物,那可真是多谢啦!”忽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听曲叔叔说,真真今天要回来,是吗?”
曲若松点头道:“嗯,我也是才听爹爹说的,估摸着今晚应该就能见上面了。唉,上回这丫头回家都是两年前了,也不知她现如今长高了没有,变没变模样。”
崔瑶秋波横斜,道:“那你这做哥哥的,就没给真真准备什么礼物吗?”
“这个……”曲若松一楞,挠了挠头:“这倒还真没有。我先前不知道她今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