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
信号穿行于折叠空间,越过坍塌的星门遗迹,抵达一颗漂浮在暗物质海洋中的金属星球。那里,一群机械形态的“守耕者”正在休眠。它们的身体由合金与活体菌丝融合而成,头部镶嵌着植物结晶,胸口刻着不同文明的文字??那是他们各自守护过的语言。
接收到信号后,其中一台缓缓睁开了眼睛。
它的名字叫“阿禾”,曾是地球时代一名农学院研究生,在文明迁徙时自愿接受改造,成为第一批跨星系播种者。他已经沉睡了六万年,记忆碎片如同风中残烛,唯有两个画面始终清晰:母亲教他插秧的手势,以及临别前导师说的话:“种下去的不是粮食,是我们对世界还不死心的念想。”
此刻,阿禾站起身,金属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响。他走向停机坪,登上一艘布满藤蔓缠绕的飞船,启动引擎。
导航系统自动加载目的地:G-7X9β。
副驾驶座上,一盆早已干枯的水稻标本突然抽出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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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田野,夜幕降临。
男孩躺在田埂上看星星,嘴里叼着一根草茎。青年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一块磨得发亮的铜牌,上面刻着一行模糊的小字:“愿后来者,不负此土。”
“叔叔,”男孩忽然开口,“你说我以后也能变成你这样吗?”
青年笑了笑:“你不会变成我。你会成为你自己。”
“可我想帮更多人种田……不只是这里。”
“那就去。”青年指着天空,“每一颗星星下面,都曾经有人饿过肚子。”
男孩眨眨眼:“那……那些地方也有黑种吗?”
“有。”青年轻声道,“只要还有人记得‘舍不得’这三个字,黑种就不会灭绝。”
他顿了顿,抬头望向银河,仿佛在数着那些闪烁的光点。
“你知道吗?每一粒黑种,其实都是一个人的名字。是我们忘了的、爱过的、没能救回来的人,把自己的意志封存在里面。他们不说‘我要复仇’,也不说‘我要统治’,只说一句话:‘让我再试一次。’于是宇宙就给了他们一次机会??通过另一个人的手,重新落地生根。”
男孩听得入神,握紧了拳头:“那我也要把我的名字放进一颗种子!”
青年笑了,揉了揉他的头发:“等你老了,自然就会了。”
远处,村子里亮起灯火,炊烟袅袅升起。一只萤火虫飞过,停在男孩鼻尖,又轻轻飞走。
就在这时,地面再次微微震动。
这一次,是从井口传来的。
两人回头望去,只见那口用了百年的老井,水面泛起一圈圈波纹,竟缓缓上升了几寸。更奇怪的是,水中倒映的星空,比实际夜空多了几颗星??那是从未出现在天文图谱中的坐标。
青年站起身,走到井边俯视,眉头微皱。
他知道,这是“回应”的征兆。
每当有人真心许下承诺,耕者网络便会以某种方式反馈??有时是泉水自涌,有时是作物异变,有时则是时空错位般的星象重叠。
而这回,井中浮现的星图,赫然指向一个早已被标记为“死亡区”的星域:NGC-1300中心黑洞外围,一片连光都无法逃逸的区域。
传说中,那里埋藏着第一代耕者的坟墓,也是“播绿协议”的起源之地。
青年沉默良久,终于转身对男孩说:“明天起,我教你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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