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他又来到常耕之树下。树比从前更加苍老,主干几乎中空,枝叶稀疏,可每年春天仍会抽出新芽。人们说,这棵树早已超越生物范畴,成了某种意识载体。
他在树下坐下,从怀中取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封面写着《种田笔记?第一卷》,扉页上是青年当年写给他的赠言:
>“种田不是为了吃饱饭,是为了让这个世界还能继续长出东西来。”
翻开最后一页,他提笔写下:
>“今天,我收到了来自仙女座星系的消息。那边的孩子们已经开始学习如何用星光培育蘑菇。他们说,是看了我的教学视频才敢动手的。我很高兴,原来一句话,真的能飞那么远。”
>
>“我也老了,可能撑不到下一代黑种发芽。但我知道,总会有人弯下腰,把种子放进土里。”
>
>“我不怕消失。因为我早就把自己种进了这片土地。”
>
>“再见了,朋友们。”
>
>“我在。”
合上本子,他轻轻将它塞进树洞。
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似在回应。
他闭上眼,靠在树干上,嘴角带着笑意,像是睡着了。
一个小时后,村民发现他时,身体已经冰冷。
但他们没有哭泣。
因为在老者躺过的地方,泥土自动翻松,三粒种子破土而出??形态各异,却都闪耀着淡淡的绿光。更神奇的是,它们的叶片脉络中,隐约浮现出三个名字:
**常耕之、阿禾、T-007。**
而那天夜里,全球二十四块纪念碑同时浮现新文字,无论语言、无论地域,内容一致:
>**“我来过,所以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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亿万年流转,星河变幻。
宇宙仍在缓慢冷却,文明如星辰般熄灭又重生。可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一个生命愿意为一粒种子停下脚步,愿意弯下腰,愿意说一句“让我试试”,
耕者网络就会轻轻震颤一下,
像心跳,像呼吸,像一句穿越永恒的低语: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