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鹏安静了半分钟,又说:“前天周先生来了一趟,他说他在医院有熟人,这次治疗没有花很多钱,他还帮我申请了创新医疗项目,费用都由医院报销了。我听不太懂,小颂哥,真是这样吗?”
温颂愕然,“……先生来过?”
“前天中午来的。”
温颂怔忡了好一阵,才对鹏鹏说:“是这样的,你这个手术可复杂了。”
他顺着周宴之的话扯谎,胡编乱造一通:“是创新医疗方案,两个科室的专家轮流做,全程录像,要做医学院的教学素材呢。”
鹏鹏如释重负:“那就好,不然还不清了。”
“他来……还说了什么?”
“我那时候刚醒没多久,周先生在外间等了我一会才进来,他说,还记得我吗,我是温颂的丈夫,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谢兰阿姨,就这些。”
温颂眼眶一热。
先生怎么都不告诉他?
为什么默默关心他的朋友?
他开始羞愧于自己起初不让先生接触他的朋友,先生要见,他百般推辞。其实先生根本不介意,先生是一个真正善良的人。
他实在无以为报。
他想,如果把欠条给先生,先生对他的观感会不会好一些?
于是周一,他在偷偷摸摸上楼喝茶的间隙里,自作聪明拿出了欠条,递给周宴之。
周宴之正在翻看文件,看到温颂递上来一样东西,微微诧然,以为是什么礼物。
“我和乔繁已经签过字了。”
周宴之看着上面的内容——
本人温颂与乔繁因诊治事宜,共同欠周宴之先生贰拾陆万元整。经协商一致,双方各承担50%债务,还款期限为五年……
果然是“礼物”。
周宴之抬头望向他,面色平淡。
温颂搓了搓膝盖,腼腆道:“在网上找的模板,也不知道格式有没有问题,但是先生放心,我和乔繁一定在规定期限里还清。”
周宴之把欠条还给温颂,“不用了。”
“不可以的,”温颂强行把欠条塞了回去,“如果先生不收这个欠条,我和乔繁都会于心不安的。”
他两只手都搭在周宴之的手上,微微仰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周宴之看。
他总会流露出可怜小狗的神情。
周宴之实在拿他没办法,想发火,又不忍心说重话。
“好,我收下。”
温颂这才咧开嘴笑,轻松许多,坐回到沙发上,陪着热茶小口小口地喝。
“抑制剂贴了吗?”周宴之问。
“贴了,”温颂扭过身,把后颈的贴片展示给周宴之看,“贴得紧紧的。”
“肚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