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过窥到几分狎昵的味道,脚步停顿了一下,用力回扣,手指捏着对方的指节摩挲。
“什么时候找到我的?”
看对方游刃有余的模样,似乎并非在倒计时结束前一刻才找到自己的行踪。
晋云渡分辨着舞曲的节奏进拍,一心二用地回答:“在你踩着光行走的时候。”
在小白兔扶着面具,于斑斓的地灯中漫步的时候,晋云渡就已然来到他身后,凝望着对方,猜测对方何时会回头。
却不成想,在人即将回头的前一秒,一群人开始在地灯上“蹦迪”,以至于闪烁的灯光使得小白兔应激似的瞬间扭转回动作,退入了黑暗。
“这样啊。”
闻过的绛红色西装在光流中变幻色泽,当他转身时,红底皮鞋碾过地毯上的光斑,留下鲜亮的阴影。
“所以你跟了我一路么,金主先生?”他微微俯身,唇瓣擦过男人的耳垂,对于这人早就找到了自己却在一旁看热闹的行为颇为不满。
晋云渡看着灯光透过男生,而后在地面投出的破碎的兔耳剪影——不知是哪盏壁灯的角度,将他面具的绒毛纹路拓印在流动的光影里,仿佛当真有几分温顺与可怜可爱。
他在闻过委屈似的质问声中胸腔轻颤,笑着抚了抚对方脸上的面具。
“你也在恶作剧,不是么?”
小白兔的面具,亏得这人想得出来。
若非晋云渡的确把他的身形,与恶趣味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恐怕也不敢确认这样一张与他形象极其不符的面具下的人是否真的会是他想要找的人。
闻过闷笑了一声。
对于自己先做的坏事无法辩驳,他将话题从理亏的事情上转移。
曲声的节奏越来越清晰。
“怎么办?”,看着不远处翩翩起舞的许多朦胧身影,他覆在男人的耳边,声音轻柔,像是自怨自艾:“金主大人,我可不会跳舞。”
头顶追逐的灯光突然变得狡黠,一道冰蓝色光束突然从穹顶斜劈而下,恰好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
闻过无名指根的淡红痕被照得透亮,像嵌着一片将融未融的薄冰,晋云渡轻轻敲击了一下他的指节:“跟着我。”
昏暗舞池里,壁灯在天鹅绒帘幕上投下蛛网般的光斑。
晋云渡的黑色西装在灯光中划过几分优雅的弧度。
狐狸面具的尖耳在阴影里晃出冷光,他的指尖轻扣闻过腰后,引导着身着绛红色西装之人的一举一动。
一步、又一步……
“前进。”男人清润的声音混着小号的呜咽,在低音里浸得有几分沙哑。
闻过的手指扣着他的腰窝,指尖正在不安分地上下摩挲。
被晋云渡提醒一般突然用鞋尖勾了一下脚跟之后,这才恍然大悟似的,轻笑着往前一步。但这时已然到了下一个舞步,晋云渡前探,而对方的皮鞋准确无误地磕在他的脚背上。
轻微的重力碾压,黑色鞋底碾过节奏重拍,“啪嗒”一声像是轻叹。
这片刻的交叠中,男生像是站不稳一般略略前倾,绛红色的衣襟擦过男人的下巴,毛绒面具相碰,又一触即分。
晋云渡发出闷哼,面具后的睫毛颤动。
他清楚闻过肯定不是踉跄。
对方故意越界,皮鞋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刮擦,而后收紧手臂友好似的箍住他的躯干,白色面具之后传来轻笑声以及漫不经心的自责:“抱歉先生,是我的错。”
“……”
意识到这人根本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学习舞步上面,晋云渡稍有些无奈,但又没法斥责,只是在接下来的动作间,更加警惕对方随时可能撞上或踩上来的身躯。
然后……
被撞了、踩了、蹭了一下又一下。
又一次进退,两人的面具相触,金粉与绒毛簌簌掉落,晋云渡眼尾的痣在微光里闪烁,闻过盯着他的眼睛看,透过面具狭小的空洞,凝望对方的无奈与放纵。
男人黝黑的瞳孔在阴影里灼出缱绻又幽深的光。
舞曲进入下一个乐章,钢琴与铜管合奏的声音在空中飘飘荡荡,灯光从脚底漫上来,在红色鞋底顿踏之中沁出鲜艳的光彩。
闻过的指尖终于松开晋云渡的腕骨,却沿着他小臂外侧攀上肩头,指尖勾住西装缝线微微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