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犹豫了下,接受了这份好意。
太宰治则直接把东西放到一边,小秦去哪他就跟去哪。
这本质上是种监视,但因为太宰治外表上还是青少年,这种举动比起威胁,反而隐约有种亦步亦趋的可爱。
小秦也不在意。
他忙里忙外,先给协同兄弟部门打电话,又给明早来收尾的施工队打电话,检查魏尔伦的状态和现场,最后跑去车里抱了卷不知道干什么的红布放帐篷里。
太宰治跟着他刷了很多无效步数。
而这人干完乱七八糟的杂事后,竟然到帐篷外的灯下坐着,开始提前写总结报告了。
他写,太宰治就在旁边站着看,表情阴沉。
小秦其实不太喜欢干文书工作,边写边打哈欠。
回头看看帐篷里昏迷的魏尔伦、和他旁边睡过去的中原中也,心里很羡慕。
他大概是看过太宰治的资料,开始搞一些投机取巧的小动作。
比如写到一边忽然停下来,问「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写」、「后面呢」、「哎呀这个结语我不知道怎么说」。
如果换成22岁的太宰治,绝对可以游刃有余地应付这种情况。
然而现在的太宰,还是个靠谱的未成年人。
他虽然脸黑,态度也爱搭不理的,但还是不情愿地提供了不少帮助。
小秦的报告写得从没这么顺畅过,但他没写完。
大概从过了23点开始,小秦隐隐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他不再继续写报告,转而将注意力转向魏尔伦与中原中也战斗过的废墟,几次沿着地面查看、测量,并时不时取出手机来查看,像是在等什么消息。
太宰治心里隐约有点猜测,可是那太疯狂,应该是不可能发生的。
快23:50分时,小秦接到了电话。
是他的同事打来的,应该是被派去做春晚志愿者的五个人之一,太宰治在背景里听到了后台的嘈杂人声与音乐。
是与街头截然不同的喧嚣,充斥着让人心烦的欢声笑语,连音乐都是毫无意义的欢快喜庆。
太宰治不适地皱了皱眉。
所幸那个人没多说什么,只是言简意赅道:“可以准备了。”
“好。”
小秦同样简洁地应了。
挂掉电话,他开始着手拆起帐篷。
中原中也在里面睡得很熟了,但仍然保持着警惕性。
小秦的帐篷刚开始拆,他就醒了。
看了两眼,不知道小秦准备做什么,还没完全清醒的大脑觉得可能是在准备撤离。于是中也穿了件外套,默默过来帮忙。
太宰治虽然一直在旁边,却没有丝毫搭把手的意思。
他默默看了一会儿小秦跟中原中也拆帐篷,忽然说:“有什么好庆祝的呢,不过又是毫无意义的一年而已……要是庆祝离死更近一步,我倒是能理解。”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嘴边扬起一个小小的微笑,看起来讽刺而寂寞。
大过年的小秦可听不得这话,他振作精神连呸了三声,说:“能不能乐观点,意义是自己创造的,这叫生活要有仪式感。”
中原中也虽然认同小秦后面说的,但也不懂为什么要呸那么多下。
不过他虽然困惑,手下干活还是很快,三下五除二就把帐篷拆完了。
太宰治不为这口二手心灵鸡汤所动。
他躲开帐篷的横杆,张口想说些什么时,天空亮起了一道光。
时近零点,那道光其实并不明显。
早从晚上八点多开始,天空的烟花就没有停过。简直像漫长的烟火大会似的,总有人在不停地燃放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