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象着肥皂的泡沫在皮肤上堆积,形成一层厚厚的白色。于是用尽全力清洗着,恨不得蜕去那层皮。
可那些看不见的污秽是无法被洗掉的。无论她怎么努力,那种痒意始终如影随形,还在一层层往下渗透,融入了她的血液,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
安德看见魏玛还站在那道走廊里。
弓着腰,眼神迷茫。
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安德觉得魏玛看上去憔悴了很多。
只见她胳膊上流着血,手指僵直着哆嗦,右手无名指的指甲劈得只剩下一截秃秃的残根。好像还沉浸在幻想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些搓洗的动作。
她冷不丁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迷茫,声音微弱:“安德,你……你难道不痒吗?”
安德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她继续追问:“真的没有吗?”
安德脑海里重复了一下魏玛的问题。
痒。
痒吗?
难道不痒吗?
安德感觉到了手臂上有了异样。
那是一种轻微的、几乎可以忽略的痒,但在这个压抑的氛围中,它却显得异常清晰。
魏玛看上去痛苦地快哭了,怪不得她害怕“婴儿房”。安德拍拍她的脸,没有反应。
“对,我也很痒。”安德说。
“真的?”魏玛眼睛睁大。
“真的。”安德伸出胳膊,装模作样地抓抓。
魏玛眼神呆呆的,脸上安心的表情让人感到一种诡异的宁静。仿佛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共享痛苦的对象,一个同样被折磨的灵魂。
她的表情不再那么紧张。精神稍许恢复到了平静中,不再那么疯狂地抓挠自己。
“我会陪你找一个洗澡的地方,”安德说,“听到水声了吗?那就是澡堂。”
天花板啪嗒啪嗒往下漏水,但是魏玛辨别不出来,只顾着点头。
这次出去要是再去黑诊所“治”一次心理阴影,不会就傻了吧。安德有点可怜她了,即使对方一直藏着小心思。
“你知道你现在该做什么吗?”安德说。
魏玛又疲惫又充满希望地问:“什么?”
“没有和泉,你也能导航的吧?”安德面无表情地看着魏玛,“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就全都跟我说实话。不要再打算独吞什么了,你一个人搞不定的。”
魏玛不吭声了。
“要是真的不会导航,就只能麻烦你一个人在这里等死了。”安德说。
“得找个破绽,现在的房间太结实了,”魏玛终于开口,“我扎不透。”
安德还想再问点什么,却发现对方肩膀一抽一抽地动。
“我还想要个痒痒挠。”魏玛哭出来。
安德想起之前隔壁班有个男生,在老家菌子吃多了也是这样。他哥们为此发了好几条朋友圈嘲笑他。
拎着魏玛的领子,安德抽出结实的绳索,三花两绕将她用消防结扣在自己背上。
“我会折磨这个人的。你等破绽。”安德说。